桑子猜不透多拉格的用意,自己不过是失误来到那几位贵客面前,也恰巧在被关押刑房时,遇见了身份尊贵的多拉格,桑子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她对天域的事了解的还是太少,一切行动必须与朔尘共同筹划。朔尘本意是引起他们的注意,不知自己现在身在南域宫殿里头,算不算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她随意的在房间中转悠着,偶尔间打开衣橱,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华服,衣料精致,色彩鲜艳夺目,都是上好的料子。衣服被分了类,桑子估摸着,一种是舞衣,一种是参加典礼的衣裳,还有一种就是平常穿的袍子了。她踱步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向外望去,那是一片池水,水上嬉戏着白鸭。湖周围是片草地,草尖上还闪烁着晶绿色亮点。对面还有一座宫殿,不过很小,被掩实了窗户。桑子正纳闷着,忽然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扭头,却见先前的几位少女,巧笑着立在门口。不等桑子说些什么,其中一位个子最高的女孩开了口,“我们都听芯娘说了,你是个舞蹈极好的人,竟然让丽珈那女人面露惊慌之色。”
桑子浅笑,“那是丽珈轻敌了。若她认真起来,我定是比不过她的。”
“哼,说这些无用,总之你是让那个东域女人丢了脸面。我听说,你也是东域人?”
桑子明白她们话中的意思。她垂了眼帘道,“我出生在东域,生长在东域。”
“那你又为何来到南域,偏偏在这个时候,让在舞台上舞蹈的我们这些姐妹难堪?!”
高个子女孩提高了声音,愤恨之情显而易见。“你是仰慕多拉格殿下吗?还是,你想被东域的洛谚君亲自点了去?”
桑子淡淡笑着,她不过是随意一猜,然后又随意一说,并无他意,却不料那女孩涨红了脸,只瞪着眼看着桑子道,“说这些话可得放仔细了!我们这些舞女别无二心,只一心练舞,让尊者和其长子多拉格殿下开心。桑子,我们不管你的舞技如何出众,南域最好的练舞之处必定有它的规矩,你初来,还得把态度放端正了,尊重我们!”
“我只尊重等级比我高,实力比我强的人,你们,没有占任何一条,我们还是平起平坐的。”
桑子放下窗帘,屋子又恢复了灰暗。“你!”
另一个女孩听了大怒,道,“我们在这个舞颜殿给你留位置,是看你新人,给你脸面!”
“不好意思,我是多拉格殿下带进来的人,不是求你们而留下来的。我也是东域人,也不会做出丢了东域脸面的事。”
另外一个女孩听了,不屑道,“不错嘛,你还记得你是东域人,所以来南域让我们南域人丢脸?我最不待见的就是像你们这种虚伪的女人了。”
桑子浅笑,“那么我在此道歉了。”
“你来南域有什么目的。”
高个子女孩死死盯着桑子问道。“听闻东域使者来访南域,也听说洛谚君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只要是女人,都会有兴趣吧。让南域人丢了脸,不是我跳舞的目的。”
见她们还没有离去的意思,桑子就坐到床边,整理着床铺,“我也累了,你们不会也想与我休息在这房间里吧。”
桑子说完,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挥了手,门瞬间关上,只留强硬的余音。桑子笑了,她倒在了床上,没想到,这法力这么快就可以得心应手了。她看着墙上那幅人物油画,眨了眨眼,画面逐渐模糊,最后变成了夜魅处在黑暗的繁华。桑子靠在床上,闭着眼,满脑子想着朔尘那家伙究竟是干嘛去了,不知会不会被抓住,然后识破身份,在被关回大牢呢?不对,朔尘他自己说是意外导致法力缺失,那么又怎么会有能耐从暗狱中逃脱呢?她揉着太阳穴,皱着眉,满心的疑问与慌乱。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桑子小姐,尊者唤见。”
桑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匆匆应了一声,然后跑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位女侍从,桑子记得她当时是在舞颜殿打扫卫生的。她微微朝桑子鞠了个躬,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桑子点点头,跟着女侍从下了楼,向外走去。经过舞颜殿的大厅时,桑子能够隐约听到一层内厅传来的悠扬曲乐声,便问道,“这是芯娘在教舞吗?”
“是的,芯娘是南域最厉害的教舞老师,她只教习舞蹈,自己却从不在别人面前舞蹈。”
“不知和东域的丽珈比,谁更出色些?”
“不能比的,小姐。丽珈正直年轻,舞姿柔软些,潇洒些,而芯娘却不再年轻,舞蹈里多透了沧桑之感。每个人看法不一,难下定论。”
“北域和西域可有厉害的舞姬?”
“有的,她们舞蹈很好,长得却不似丽珈漂亮,也没她们什么消息。当舞女的,这张脸皮是非常重要的。桑子小姐,您长得美丽,舞技又高超,您的前途是一片光明啊。”
桑子只是笑笑,不再说话。她们穿过了迂回的走廊和保养得很好的草坪,桑子这才看清绿草尖上的不只是简单的绿光,而是一些发光的小虫。“这个叫草虫,天域的草地能够如此繁密,多靠了这些小家伙。”
侍女见桑子看着草地出神,解释道。然后,她们来到中心最大的一座城堡。城堡门口站了两排笔直的侍卫,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桑子低着头,跟着女侍从进了殿内。殿内格外宽敞,两边展开的阶梯蜿蜒到二层,空间一直延伸到城堡顶端,堡顶是通透的蓝色玻璃,阳光下照,地面呈现梦幻般的宝蓝色。在一层的最里端有一扇巨大的金属色的门,她们就停在门前。侍女轻轻捶了捶门,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门缓缓打开了,里面明亮的有些刺眼。桑子微微眯起了眼,惊喜的看见站在希尔达和多拉格身边的朔尘。桑子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朝希尔达和多拉格鞠躬。希尔达挥了手,道,“你坐下吧。”
桑子以目示意朔尘,朔尘连忙站到了桑子身后。“不好意思,之前的舞蹈,我并非有意冒犯。怪我的贴身侍从没有用,法力没学到家就乱使一气,最后竟伤到了我。”
“你的舞蹈确实很棒,能化险为夷,也是水平。”
多拉格笑道。“按理讲,我们应该放你回东域才是,毕竟这只是一个失误,”希尔达将目光移向桑子身后一直低着头的朔尘,眯了眼,“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的下人,没点用处!”
“是。”
桑子低声答道。这时,多拉格站起身来,走到希尔达跟前,说,“父亲,桑子小姐可以算是舞界的一朵奇葩,这次既然来了,就让她住上几天,我们也可尽些主人的情谊。”
桑子有些惊讶的抬头,正好触及多拉格含笑的目光,她又马上垂下眼帘,静静听着。良久的沉默,希尔达点了头,道,“也好,多拉格,你安排些侍女给桑子小姐,然后发个消息给东域的卡斯莱斯君吧。”
这时桑子起身,走到希尔达面前,鞠了躬,恭敬的说,“朔尘是我的贴身侍从,我想恳请我住在南域的时候,朔尘能够时刻在我身边。”
希尔达闭了眼,半晌,道,“可以。你就放心住下吧。”
东域。洛谚与一田分别在一环中心西侧的宫殿群的岔路上。一田问道,“我们是否该向尊者汇报汇报。”
洛谚携了丽珈的手,笑道,“若他想知道消息,会自己来找我们问的。刚才在南域,我总觉得那个人是不知情的。”
“一切难说。罢了,还是我向尊者报告吧。”
回到洛谚自己的宫殿,丽珈就急急的拉住洛谚的手,看着洛谚黯淡了的紫眸,“洛谚,我……我之前太轻敌了,我……”宫殿前的侍卫鞠躬,打开了大门。洛谚摆了手,走进宫殿,然后侧头看了丽珈,笑道,“若我真责怪你,我还会带你进这儿吗?”
丽珈听后,眼眶瞬间湿润,她咬了唇,只喃喃,“洛谚,倘若你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舞姬。”
洛谚轻轻拍了丽珈的手,然后拉着她进入宫殿内厅,淡淡道,“很多事情,不是用一辈子所能承诺的。”
这时,一名侍从匆匆来到洛谚身边,低声道,“洛谚君,您要查的消息查到了。“洛谚听后,看了眼丽珈,“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然后转身面向侍从,“你跟我来。”
南域的舞颜殿中,桑子生气的看着朔尘,“你说说这怎么回事?一下子人不见了……”“这次还得多谢你的失误。”
朔尘岔开了话题。“还有,你到底想对我隐瞒什么?一个丧失法力的人,是如何逃出暗狱的?”
朔尘沉默了,他看着墙上被桑子变过了的油画,道,“你还记得我先前对你说的我的那位可靠的朋友吗?他是个厉害的角色,桑子。”
桑子的话憋在了喉咙,然后叹了口气,“好吧,朔尘,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