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域的大门顶端,刻有白马的半身雕像,它喘着粗气,低头凝视着即将通往自己领地的天域人。东域的大门上是金色麒麟,西域是黄凤,北域是头威猛的青兽。它们时而对望,然后都高傲的别过头,不再理对方。“阿尔法和贝塔两大家族多久没动静了,今天可谓是重出江湖了!”
“听闻阿尔发家族的洛谚会带一名倾国倾城的美人在身边,也好饱饱咱们的眼福啊!”
一个绿眸男子眼里闪着亮光,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洛谚君的眼光自然不会差。倒是那位一田君,人格外庄重儒雅,也没有什么绯闻。”
“那种男人无趣,没个女人陪在身边,人本身有点问题。”
“你可小心别被他听去。”
一位黄眸男子撩了发,小心翼翼的说。朔尘听完笑了,侧了头对桑子道,“这哪里还是东域人访南域,洛谚和一田先把众人的注意力给分散了。或许,访南域,本身是个幌子。”
“何出此言?”
桑子将投在白马上的目光移到朔尘身上。“若真是访问,该是本域尊者亲自出行比较有诚意,东域派使者,若南域是尊者希尔达迎接,那会让他域人认为南域人胆小,不敢怠慢。若南域尊者以其礼还其身,不免太小家子气,也损了南域形象。其它三域对南域总有偏见,无论如何,南域都显得比较尴尬。”
“那他们真正目的是?”
朔尘眸子深了深,淡淡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他们在人群中等了很久,前面的人才慢慢消失。轮到他们时,朔尘低声说,“我们必须站在这条蓝带上,它会自动向前滑行带我们去南域。”
然后朔尘低了头,扶着桑子踏上了蓝带。桑子刚站上蓝带,只觉得人瞬间变轻,蓝带移动也逐渐加快,她回头,身后也有不少人,但都神情安然。她转回头,深吸了口气,微笑起来。他们不断快速前进着,然后进入一段黑色隧道,阴冷而又潮湿,桑子不禁竖起一身汗毛。“马上就到了。”
朔尘在身后提醒着。桑子点头,睁大了眼看着前方渐渐亮起的洞口。“欢迎来到南域,请各位注意自身财务,出口向左,通往其它三域的旅客请向右……”他们随着人流走出了隧道,来到了南域的大厅。大厅不大,装修也不及西域,简单的两层,稍稍铺了瓷砖和安装了一些玻璃墙。朔尘和桑子向左拐,没走多久,便走了出去。他们站在外面,朔尘左右看了一眼,道,“还有两个小时,东域人就要来了,我们不如先去那里候着。”
飞霸是最有效率的出行工具,不多会儿,他们就到达了一环中心,英鸿宫殿的广场前,却已是人山人海。红白相间的宫殿,三座宏伟巨大的拱形门并排陈列。前面是喷泉,射程高近百米。最前面是开阔的广场,中间红色的地毯直铺宫殿正中央。左侧有一个高起的舞台,边缘布满了各色鲜花。广场外围皆是人群,虽离东域人的到来还有些时间,但各个都垫了脚,探了头,只怕错过什么。“小姐,我们得往舞台那个方向靠。”
朔尘在桑子身后说。桑子点头,在人缝中穿梭,朔尘用双手护住她,尽量为她留足空间,桑子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他们来到舞台旁,桑子被舞台上的鲜花的香味所吸引。桑子抬头看着鲜花,语气带了伤感,“朔尘,你知道吗,在我初来夜魅之时,酒吧里的人待我似猪狗,要不是我有一身舞技,我估计仍在那里做牛做马。可音是夜魅上一代的舞后,那时她给了我一束鲜花,对我说,人人都争做鲜花,可殊不知鲜花易谢。若想成为一朵花,不被遗弃,就要成为花丛中最鲜艳,最坚强的。于是,我日日练舞,我不敢说我是最厉害的,但我已经成为最艳的一朵花了。”
朔尘安静的听她说完,然后抬头,目光眺向远方,定格在那座宏伟的宫殿上,“我幼时被父母疼爱,父亲死得早,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她常教导我,为人就是为正气,做人要有勇气,再大的威胁,那也是说明别人真的怕你了。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后来,无论各域尊者如何要挟我警告我,我都知道,他们慌了。母亲被杀,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桑子苦笑,“朔尘,我们都是可怜的人。”
当太阳移到宫殿圆顶的正上方,一阵鼓声骤然响起,由轻及重,似万马奔腾,卷起重重狂沙。宫殿大门豁然打开,整齐走出两列队伍,他们身着银色盔甲,头戴黑色插羽帽,面色冰冷。待队伍站定,他们抬步,笔直转身九十度,垂步,立正,眼睛平视前方。一首乐曲响起,宫殿的正门中出现了南域的尊者希尔达。他已不再年轻,红色帽檐下仍能依稀看到花白了的头发。他身披暗红色金边长袍,面色庄重,淡淡俯视着广场外仰视着他的天域人。众人见到他,喧闹声逐渐弱了下去。希尔达微微抬起头,望向天际,眯了眼。众人也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天的另一端隐约闪着两点金光。“是他们吗?”
桑子问。朔尘扭头看向希尔达,见他微微皱了眉。“不是。是西域尊者缘衣和她的贴身侍从。”
朔尘答道。这时,众人惊呼,只见那两道金光疾驰,低低掠过广场,在宫殿上方盘旋了三圈,然后缓缓下落,现出了人形。两个女人身皆穿黑色束腰长袍,身形修长,略高的那个女人一头显眼的红发随风飘扬,紫眸泛着淡淡的喜悦。而站在她身后的那位侍从,一头干净的黑色短发,低头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好久不见,希尔达君,您过得可好?”
那个红发女人笑着走向前,那头红发几乎与地毯融为一体。“我一切都好。缘衣小姐,还让您跑那么远,实在惭愧。”
希尔达微笑着张开双臂,迎接缘衣向前。缘衣与他握了手,然后微微侧头扫了广场外的人们一眼,波光流转,轻笑,“希尔达君,为什么你这的人总是那么爱热闹?”
希尔达君弯了嘴角,“换做是你也不能禁止不是么。”
“洛谚君和一田君还未来么?今天他们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怎的让客人久等了。诶,希尔达君,你说,东域的尊者回来么?”
希尔达斜眼看了缘衣一眼,“卡斯莱斯君政务缠身,怕是来不了了。”
“这样啊……”缘衣眯眼笑了,看着她身后的侍从,“今天我为您带了一份礼物,不过要等到东域使者来了以后才可以一起献上,我还不想被他们比下去呢,哈哈。”
广场上,朔尘远远地看着他们。桑子笑着碰碰他的胳膊,道,“神情这么专注,那么远,你听得到啊?”
“别不信,我还真听得到。那个红色头发的女人是西域的尊者缘衣,是个厉害角色。她方才说,给希尔达带了一份礼物。”
“哦,这样啊,”桑子重新看向宫殿高台,希尔达正在邀缘衣入座,“我等级比你高,为什么我听不见?”
朔尘笑了,“你有见过一生下来就会说话的孩子吗?”
话刚说完,只听广场正中央一声爆破之响,众人再次惊呼,只见两名男子和一名女子赫然出现在广场正中央。这名棕色短发少年搂着一名黑发妖艳女子灿烂的笑着,潇洒甩过宽宽的袖,搭着另一名银色长发男子的肩,道,“哎呦喂一田啊,瞧瞧你发型,全乱了!来来来,我帮你整整。”
说罢就要伸手捋一田的发。一田不动声色偏了偏头,低声道,“别闹,洛谚,我们是来访问的。”
洛谚松了一田,像个孩子般笑了。他整了整袍子,拉着女子和一田一起踏步走向宫殿的高台。“果真,在洛谚身边的都是尤物。不知这回,他会不会再从花丛中采回些花回去?”
“没准,可怜他身边的女人了。”
众人见到洛谚,皆议论纷纷。朔尘顶了顶桑子道,“短发那位是洛谚,是阿尔法家族的长子,法力高超,但天性风流。那位银发的,是一田,贝塔家族掌权人,性格完全是与洛谚相反的。”
众人就这样看着他们三人以一种极为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不由惊叹连连。朔尘叹了口气,也笑了。希尔达迎接了三位,几人相互问好后,洛谚与一田入座,女子站在洛谚身后得意笑着。四个人成一排,淡淡扫视着场下。洛谚坐在希尔达身边,稍稍侧过身,转头对希尔达说,“希尔达君,我替代表东域向你道歉,我们东域尊者这几日真的是忙不过来了,实在没空来这里,还请您别误会。”
“诶哪里哪里,卡斯莱斯君将东域统治的如此繁荣,很多事是该亲力亲为,我能够理解,我还得向他学习。”
缘衣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看着一田和洛谚,问道,“今天你们是重头戏,可有带什么礼物来?”
“自然。”
一田温言回道,“我之前还在和洛谚琢磨着该送什么有新意,洛谚就说送海王珍珠吧,块头虽小,却极为珍贵。”
缘衣看着他们,眯了眼,她顿了顿,然后笑了,微微向后侧了头对她的侍从说,“娜荷,把东西呈上来。”
那名叫娜荷的侍从鞠躬,拍了拍手,一个紫红色木匣子缓缓飞来,轻轻落在地上。洛谚睁了眼,瞅了木匣子半晌,笑嘻嘻道,“呀,这是什么,一看就贵重。”
“我猜,是紫萱木笛吧,”一田扫了眼,淡淡说。“呵,不愧是一田君。洛谚君,你得学学。”
缘衣捂嘴而笑。洛谚向后靠了身,翘起腿,笑道,“不用,一田同是东域人,只要有人知道便好了。”
然后转头对希尔达说,“礼物这东西,还是等典礼之后我们进去慢慢赏吧,如何。”
“罢。不过,我再次多谢你们的美意。我听闻你们皆好歌舞,我让人准备了一支舞曲,都是厉害的舞姬,让你们消遣消遣。”
缘衣和一田笑而不语,洛谚拍了手,说,“正合我意。”
广场上,朔尘对桑子说,“他们要赏舞了,快轮到你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