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梦僵硬的靠在欧阳景瑞的身上,脸上摆着僵硬的笑。明明才和唐若宇分的手,她却回答他说,“有,有男朋友。”
他眼神顿时变得兴味阑珊,松开环着她细腰的手臂,然后捏着眉心对她说,“倒酒。”
“哦!”
周子梦知趣的应了一声,然后帮他倒酒。猩红的汁液从水晶分酒器总缓缓的流出,氤氲出扑鼻的香醇来。“欧阳总裁,您的酒。”
她将酒杯递过去,笑着说道。欧阳景瑞大喇喇的靠在沙发里,目光阴鸷又邪魅,他勾着嘴角笑了笑,说,“你的呢?”
“呃……”周子梦手微微一抖,眼角的余光瞄到桌上另外一杯酒,她迅速将那杯酒拿在手上,干笑着说,“我的在这儿呢。”
他接过其中一杯酒,不急着喝,而是定定的看着周子梦。周子梦在他狡黠而又玩味的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这男人到底想干嘛?她觉得应付这个男人实在是一件苦差事,他讳莫如深,而且一看就是个腹黑的家伙,她在他面前一举手一投足乃至是呼吸的频率、速度、深浅她都得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欧阳总裁是想……”她犹疑着,然后试探着将自己的胳膊勾住他的胳膊,他嘴角随即扯出一抹清浅而得意的笑。看来,她与他交杯这件事是作对了。只是,此时,因为手臂勾着手臂,他们脸与脸之间的距离恐怕还不到三毫米,鼻尖几乎是挨着鼻尖的,她的清晰的感受道来自于他的灼热的气息,含糊着酒味、烟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青草香。或许是因为灯光过于晃眼的缘故,她只觉得此时此刻她有些眩晕感,一仰头,将一杯就全都灌进了喉咙。。欧阳景瑞眯眼瞧着她,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她乖巧又讨好的表现。“周小姐好酒量。”
周子梦心道,那是,从十六岁开始周勤守就带我周旋于各大酒桌、夜总会,我酒量要是不好,恐怕现在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这时候,包间里有人张罗着点歌。于是,褚君莫幽幽的在周子梦的背后说,“喂,新来的,会唱歌吗?”
周子梦立时脊背一僵,心里那叫一咬牙又切齿。他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新来的?难道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吗?她目光幽幽地回过头去,语调也幽幽,“总裁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褚君莫冷眼低了她一眼,“会唱歌吗?”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品着红酒,一边问道。“会。”
她从齿缝里生生地挤出一个字。“去,给唱歌。”
接着他毫不客气的命令道。此时,她心里的旁白却是,我XX你大爷啊褚君莫,你叫我去唱歌我就去唱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里的小姐吗?周子梦磨牙嚯嚯,一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不怒反笑,点头说,“好。”
唉,人在江湖漂啊,哪有不低头啊。其实,褚君莫让她去唱歌也好,她一个人坐在点歌屏前面,身后那帮大老爷们都在划拳拼酒各得其乐,这样就没有人再趁机对她动手动脚了。如此一想,她现在还倒有点感激褚君莫了。她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滑动点歌屏,眼角的余光却再打量着沙发上的某个男人。他清冷如霜,目光桀骜,如王者一般内敛寂寞,也如王者一般锋芒霸气。此时,欧阳景景瑞歪着身子将嘴巴凑到褚君莫的耳旁,喷洒着酒气说,“再过一个月,你和菲菲可就要结婚了,从今以后,你最好都检点点,别做对不起菲菲的事。”
褚君莫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的盯着包间的某处,他微勾嘴角,笑得清冷而又夹带着一丝不屑。他漫不经心的抿了口酒说,只淡笑着不说话。欧阳景瑞眉头一皱,“我刚才对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褚君莫将酒杯轻轻的放下,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颗香烟叼在唇边,点燃,吸了一口。他扭头,与欧阳景瑞眼观鼻,鼻观心。他说,“婚礼取消了。”
这个说法显然出乎欧阳景瑞的意料。“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褚君莫依旧笑着,从嘴里吐出一口青烟来,薄薄的烟丝丝缕缕的散开,悠悠的袅袅的,如梦似幻。“我说,我和菲菲的婚礼已经取消了。”
他毫不吝啬的有解释了一遍。欧阳景瑞的目光变得越发阴鸷起来,黝黑深沉,像是邪恶的充满危险的无底洞。“有种你再说一遍。”
他冷酷又凶残的凝视着褚君莫,咬牙切齿的说道,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将他撕成碎片。褚君莫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淡漠的神情,吸烟,吐烟,然后又说了一遍,“我和菲菲的婚礼取消了。”
“你这个混蛋!”
欧阳景瑞怒不可遏,一记铁拳立时向褚君莫的脸挥过去。也不知是因为他动作太快,褚君莫猝不及防,抑或者,褚君莫压根就没想躲,他挨了重重一拳,登时闷哼着倒在沙发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划拳的声音立时止住,都大眼瞪小眼一般看着欧阳景瑞以及伏在沙发上形容有些狼狈的褚君莫。大家都不知道刚才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在唱歌的周子梦也意识到包间里气氛的陡然变化,她的歌声戛然而止,回头看见褚君莫趴在沙发上,发丝微乱,他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沾着一行殷红的血印。周子梦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人人想的都是先要自保。有人终于反应过来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大对头,于是站起来一脸抱歉的说家中突然有急事,然后就溜之大吉了。一个人起身走了,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跟着走了。最后,包间里就只剩下褚君莫、欧阳景瑞以及一脸无辜的周子梦。包间里的气氛是难以严明的诡异。周子梦觉得自己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她就那么傻乎乎的干坐在椅子里,眼珠溜溜的转,目光在欧阳景瑞和褚君莫之间来回的游移。包间里异常的安静,这仿佛是台风登陆之前的宁静。诡异。死亡的预警。周子梦实在不想做炮灰,在心里挣扎了半天,觉得还是走为上策。于是,她悻悻地,小心翼翼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嗫嚅着说,“二位老总,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我得立马回去,不好意思,失陪了啊。”
说完,她抬脚就要溜。可迈出的脚还没落地呢,她就听到身后有人说,“坐下!”
周子梦身形僵住,呆如木鸡,悲伤逆流成河。早知道她就跟着刚才那些人浑水摸鱼的一起溜了该多好?这会儿就剩她一个,目标这么大,他们想不看到她都难。唉,失策啊。她通过这件事总结出一个血淋淋的经验教训,从众如流是多么重要。人家干啥,她就干啥该多好。人家溜号,她也溜号该多好。非得把自己当成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干嘛?她又不是女人……唔唔……打碎了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周子梦又悻悻地坐回椅子里,接着看褚君莫和欧阳景瑞俩人大眼瞪小眼。她这会儿又在心里说,干嘛一直干瞪着对方,打啊,接着打啊,打的越激烈越好,出事了我负责叫120。就这么干坐着不无聊吗?这时候,欧阳景瑞愤恨地瞪着褚君莫说,“你答应过我要对菲菲负责,要守护她一辈子,你也会和她结婚。如今,你却出尔反尔,你特么的算什么男人?”
褚君莫是心意已决,“我不能娶她。”
始终就只会说这一句话。“混蛋!”
欧阳景瑞咬牙,勾着拳头又朝着褚君莫的另一半边脸挥过去。“啊——”作为看客的周子梦此时是百感交集,激动,兴奋,担忧,害怕……她尖叫着捂住眼睛。当她稍稍分开一些指缝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欧阳景瑞歪斜的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臂撑在以地上,另一只手臂则扳着沙发。这似乎只是一场真正的比武较量的开端。接下来,褚君莫和欧阳景瑞两个人你给我一拳,我送你一脚,你咬我耳朵,我揪你鼻子,我扯你咪咪,我顶你jj……总之两个大男人打起架来既不手下留情,又特别的下作。周子梦作为一个无辜的看客兼炮灰,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于是她……冲出门外,对着迎面走来的服务员大喊了一句,“服务员给我来份水果沙拉和牛排。”
她心里贼兮兮一笑,里面那么精彩纷呈的表演,不一边吃一边看怎么对得起自己这看客的身份。不过,当她回过身来的时候,门内的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厮杀已经结束。褚君莫和欧阳景瑞俩人双双坐在沙发上,丫就是俩猪头,鼻青脸肿乌眼鸡,谁也没比谁好看到哪去。而且,此时这两个人在用同一种阴冷的目光盯着她看。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悻悻一笑,“你们……你们继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