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其实是想打电话给顾晓东,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是当电话接通之后,她却又改变主意了。当时在电话里,她只是和他不疼不痒的聊了几句便将电话又挂断了。挂断电话之后,她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平生第一次,她有了害怕的感觉。她害怕他会不认这个孩子,更害怕当他知道她怀了他的骨肉之后会让她打掉。她以前做什么都雷厉风行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凌厉的狠劲儿。现如今,她走路、说话、吃饭……都是慢悠悠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动到胎气。她以前总爱穿利落的紧身衣紧身裤恨天高,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一改以往的风格,每天穿着她眼前最讨厌的宽衣长裙平底鞋。秃子冷不丁的说,“老大,我觉得你怀孕之后变得漂亮了。”
唐丽就笑,笑的特别温柔,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不像以前,她笑,都是带着寒意的皮笑肉不笑。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说,“是这个小家伙让我变得漂亮的。秃子,你说它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秃子就说,“我猜一定是个男孩。”
“我倒是希望她是个女孩,将来我可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
其实,她是想把她这辈子缺失的东西都弥补在她孩子的身上。她想给她最快乐的童年。她要给她买很很多多的毛绒玩具和故事书。她会让她留长发,给她扎漂亮的马尾辫。等她长大了,她们就一起化妆,一起上街买同样款式的漂亮的衣服和鞋子。她要给她请最优秀的老师教她很多很多东西,让她学跳舞,学钢琴,学画画,还有舞蹈。秃子说,“无论将来生下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觉得那个孩子都一定会像老大你一样聪明又能干。”
秃子话音刚落,突然“砰”的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唐丽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扭头愕然的看着门口站在的男人。顾晓东紧皱着眉,睡了一觉之后,虽然不再那么醉了,但是他现在头痛欲裂,而且心情还十分的烦躁。他捏着眉头,语气不悦,“昨天晚上是你们把我从酒店接回来的?”
秃子十分不满顾晓东说话的态度,目光顿时变得阴鸷下来。“没错。”
唐丽说道,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光却是冷锐的。顾晓东轻笑,“谢了,我走了,公司里还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
说“谢谢”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谢的诚意。说完,他抬脚就走,走廊里传来他的声音,“为表示的真诚一点,晚上我请你吃饭。”
唐丽坐在椅子里,垂眸苦笑。秃子噌的一下子从椅子里站起来,说,“老大,我替你去教训他。”
唐丽抬眼,目光阴鸷森寒,说,“要你多事?”
秃子咬咬牙,又不愤的重新做回去,生生地按捺着胸臆间的怒火,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顾晓东坐在车里,使劲儿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死活的都想不起自己曾经给唐丽打过电话。但既然是她将他带回来的,那么就一定是他给她打过电话。但是,他又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在醉的七荤八素的时候给唐丽打电话?顾晓东烦躁的皱起眉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来,取出一根叼在唇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白的烟缓缓地从唇齿之间溢出来,呛得他直咳嗽。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吸烟的情景——他将唐丽叼在唇边的香烟冷不丁的一把夺过去,有模有样的吸了一口,却被呛得一直咳嗽,最后眼泪都飚出来了,唐丽就在旁边吃吃地笑。其实,他有很多习惯都是受唐丽的影响,比如说,抽烟,爆粗口说“我草你大爷”,吃牛排不用刀叉用筷子,吃面条就蒜,上厕所用五节纸,睡觉不穿衣服……他突然发现,他和唐丽的关系其实是如此的亲密。…………有些人就像是一只百足之虫,在你的生命里死而不僵,势必要在你的人生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才成。周末的时候,褚君莫来接冷诺去游乐场玩。冷凝抱着冷诺站在小区门口,冷的她瑟瑟发抖。褚君莫从车上下来,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挡住了一些冷风。他说,“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冷凝抻着脖子巴望了一下副驾驶座里的人,抿唇淡淡一笑,说,“不了,你们去吧我去了反倒显得尴尬。”
欧阳菲菲扭头透过车窗玻璃看外面,当她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欧阳菲菲竟然对她微微一笑。冷凝微微一怔,眼神当中是些许的错愕。褚君莫说,“她失忆了,除了我谁都不认识。”
他说,她失忆了。冷凝听完心尖微微一颤,再看欧阳菲菲时,她眼中多了一抹同情。他说,她除了他谁都不认识了。冷凝听了心尖还是微微一颤,眸色黯然,心下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罪人。人家才是原配啊。她五年前从中横插一脚,让人家的感情有了裂痕,五年后,又因为她而让人家的脑袋有了裂痕,还丧失了记忆。她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在游乐场里,褚君莫陪冷诺玩的很开心,欧阳菲菲因为不能从事太过剧烈的活动,所以大多时候她只是看着他们玩。褚君莫将冷诺从海盗船上抱下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么帅一个男人,又对小孩子那么好,好到可以不顾自己的形象,简直不要太迷人。小诺抱着褚君莫的脑袋,问他说,“爸比,你爱妈咪吗?”
褚君莫一怔,掀着眼皮使劲儿的向上看。他顿了顿,说,“爱。”
冷诺又问,“那你要和菲菲阿姨结婚吗?”
他,“嗯”。“那你为什么喜欢妈咪,却要和阿姨结婚?”
褚君莫,“……”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冷诺的问题。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红着眼角说,“对不起,小诺,是爸比不好。”
小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明白,他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彻底沉默。他们从游乐场出来之后,因为天气太冷了,怕欧阳菲菲身体会熬不住,也担心冷诺会感冒,于是便直接开车回了褚家。许久没见孙子的红玉和褚擎天一见冷诺回来了,都激动的直流眼泪。红玉伸着手将冷诺从褚君莫的怀里接过去,一边抹泪一边笑,问冷诺说,“小诺,有没有想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