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君莫悠悠转醒,发现头顶吊着输液瓶,透明冰凉的液体正顺着软管,慢慢的滴进他的血液里。“你醒啦。”
冷凝一张脸突然放大出现在他眼前,她嘴里有一股浓郁的香蕉的甜味,“感觉好点了没有?”
他双眼迷茫,探究的看着冷凝,又看了看周围,然后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冷凝眨巴眨巴,将手中已经吃了大半个的香蕉扔在一旁,拍拍手说,“你发烧了,我和甄嫂就搬医院来了。”
“哦。”
他应了一声,然后疲惫的闭了一下眼睛,又问了句,“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睡了这么久吗?”
冷凝点头,“你烧的很严重,已经出现昏迷的迹象了,当时无论我和甄嫂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还好送医院及时。”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说了句,“谢谢。”
冷凝微微一怔,继而微笑着说,“谢什么,我听司机老马说,你昨天夜里背着我在雪里走了一个多小时,该说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冷凝说完顿了顿,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说,“不过,我有个疑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你为什么有车不开,非要背着我走?”
褚君莫不答话,隐隐面露囧色,目光闪过的将头扭到另一边去。这时候,一名护士推门进来,说,“量体温。”
冷凝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后,愣了愣,突然又“噗嗤”一笑,指着对方说,“是你啊,姑娘。”
护士小姐抬起头来,锁眉打量,蓦然眼前一亮,“是你!”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冷凝笑着道。这个护士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和冷凝一起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女人点头,眯着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说完,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褚君莫,然后递了个微妙的眼神给冷凝,问她说,“这是你先生?”
冷凝回头看了看褚君莫,然后轻声笑着,点头。女人笑说,“真巧,我家那位今天也发高烧了,就在隔壁病房躺着呢。”
冷凝难以置信的摇头笑笑,说,“真的啊?这么巧!诶,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人将体温计往褚君莫的额前送了一下,记录下数值,说,“三十八度,还有些烧。”
然后抬眼又对冷凝说,“我叫齐云,你呢?”
齐云?褚君莫稍稍扭头看了齐云一眼,意味深沉,若有所思。“我叫冷……”冷凝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褚君莫说了句,“你和齐霄是什么关系?”
齐云回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又惊喜的道,“你认识我哥?”
“你哥?”
冷凝一脸的难以置信,瞪圆了一双杏眸,“齐霄?齐经理是你哥?”
齐云懵懵的点点头,“没错,齐霄是我哥,现任TSR外派美国分布的总监兼总经理。”
她又转身看向褚君莫,稍稍打量一番,又低头看了一眼查房记录上的病人名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哥哥口中的那位年轻有为无所不能的总裁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褚总裁?”
齐云眨巴着眼睛,神奇的看着褚君莫。褚君莫谦和一笑,“正是鄙人。”
齐云不可思议地直摇头,“天啊,我们简直太有缘分了。您和我哥是好朋友兼同事,我又和您的太太一见如故。天啊,世上竟有这种巧合的事吗?”
她一连道了两个“天啊”,足以证明她当时的亢奋。冷凝又惊又喜,一脸的兴奋,点头如小鸡啄米,“就是,就是。”
“诶,对了,他是褚君莫,那你,应该就是冷凝喽。”
齐云对冷凝说道。“没错。”
齐云说,“冷凝”,她咂摸着这个名字,接着说,“我可经常听我哥提起你的名字哦,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啊……”说着,她又将冷凝上下打量一番。“我不能在这儿多留,还要继续查房,一会儿换班后我们到对面的咖啡屋聊。”
“好。”
冷凝目送着齐云走出病房,转身是对上褚君莫一双微寒如冰的眼睛。她扁扁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说,“干嘛这样看我?”
“她说,齐霄经常提到你,什么意思?”
冷凝翻着白眼想了想,末了,了然一笑,指着褚君莫说,“你……吃醋了,对不对?”
“我……”他的目光变得闪躲起来,扭过头去,不再看她,“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困了,要再睡一会儿,你不要总是打扰我。”
冷凝讪笑着皱了皱鼻子,“哼,死鸭子嘴硬。”
齐云走后没多大会儿,门外便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当时冷凝正在削水果,冷不丁的敲门声,她便被下了一跳,于是刀子一偏,锋利的刀刃就将左手的拇指割破了一点皮,有鲜血渗出来。冷凝回头,语调气促,“请进。”
来人推门进来,冷凝急急忙忙的要出去找护士做包扎,抬头时,却默然一怔。她看着对方,讷讷地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关浓语笑嫣然,“我是来看望总裁的。”
她一身淡紫色的针织连衣裙,将姣好的身段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雪白的肌、肤犹如光洁的雪。冷凝稍稍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点头,“哦。那你们先聊,我去找护士。”
说完,冷凝便出了病房。走到外面的时候,冷凝心想,不对呀,到目前为止知道褚君莫生病的人也只有她自己、家里的佣人和公司的司机老马。关浓这么快就知道褚君莫生病的事了?冷凝思来想去,觉得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关浓其实是个心机婊,格外的关注褚君莫的动向。一听说他病了,就立马跑来献殷勤了。她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走到护士台找人拿创可贴,拿了创可贴之后她便迅速的折回病房里。冷凝是觉得,现在的褚君莫手无缚鸡之力,人又长得那么帅,关浓万一起了色心,趁机对褚君莫下手怎么办?带着如此恐怖的想法,冷凝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然后猛地推开病房的门。病房里静谧如深秋。关浓就坐在床边的椅子里静静的等她回来。冷凝有些气喘,防备的看着关浓。关浓笑着站起身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优雅和从容。“您回来啦,总裁还没醒,我就先走了。”
冷凝点点头,眼中防备的神色稍减,“慢走不送。”
随后,关浓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对冷凝说,“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我原本是想亲自交给总裁的,但是我想交给您也是一样的,麻烦您等总裁醒了之后,一定要把这里面的东西拿给他看。”
“好,没问题。”
“那么,我就告辞了。”
关浓点头微笑,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冷凝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然后暗吁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于神经质了,居然把关浓想象成那种人,她同时还认为,她这个脑洞随时开的很大的毛病得改改了。关浓走出医院,给自己的顶头上司老乔打了个电话,“乔总经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文件送到了。好,我知道了,再见。”
她闪身坐进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她兀自抿起红唇,笑得别有深意。当时,冷凝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关浓叫了褚君莫两声,那时他已经睡着了,只是还不太深沉。关浓没有得到应答,轻轻地放下手里拎着的果篮,转身欲走时,心里就冒出了一个特别大胆的想法。她绕到床的另一边,这样才能与他面对面。她用手指在临近他面庞的半空中细细的描绘他的轮廓,似是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地刻画在脑子里一般的认真。描画的手指顿在他的嘴唇上方,她被自己心里另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吓到了,又或许是因为莫名的兴奋,指尖微微发颤。出去的还没回来,睡着的还没有醒。关浓觉得那时候对她来说就是最恰当的时机,她抿了抿唇,低头,往褚君莫的唇上覆上去,并且还故意停顿了两秒。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走路声,她担心是冷凝去而复返,于是迅速而轻巧的坐回到椅子里,做出一副清雅大方的姿态。此时此刻,关浓坐在车里,就像是一个饥渴了很久却突逢甘霖的旅人一般,贪婪来回摩挲自己的唇,手指始终因为激动而颤抖,甚至,渐渐地在车里发出一种痛与欢相交织的呻、吟声。“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她仰着头,闭着眼睛,陷入一场诡异的幻想当中,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手指不再满足于在唇上的摩挲,转而在全身来回游移。此时,病房中的冷凝继续低头削水果,这时候,褚君莫稍稍翻了下身,侧躺着,与冷凝面对面。冷凝细心的帮他掖了一下被角,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唇。原本因为生病而发白的唇,此时有了些许血色。不对……冷凝兀自皱起眉,凑近了一瞧,那上面的颜色更像是涂抹上去的。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擦了擦,她惊得瞪大了双眼,竟然……是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