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臧来到了这些垂垂老矣的新会士绅跟前,此时这些人都被绑着双手,跪在地上,像是害怕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他们都是参与过新会之战的人。 看到领头的朱克臧,这些人不住地向着他磕头。 “皇上,我等本是想献城的,奈何晚了一步啊。”
“皇上万岁,我们都非常景仰大明啊!”
“请皇上饶过新会父老一命!”
虽然被抓了来,但是这些老士绅们却不怎么害怕。 原因是城破之后,明军入城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明军也没有杀人,只是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了而已。 所以虽然害怕,但是这些人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敬畏之心。 毕竟没有听说过明军屠城或者活埋百姓之类的事情。 有些人甚至已经在想,如果清军回来了,他们该怎么交代了。 于是有些人看着白明修的表情其实是忐忑中带着不善的,他们恼怒明军攻破了新会,陷他们这群大清良民于不义和一个尴尬境地。 这些人的小心思,朱克臧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冷笑,面上神色不露。 朱克臧走上前,来到县令谭文聪面前,道:“谭县令,你给朕指一指,这群人里面,谁三十年前吃过人?”
谭文聪一愣,他怎么都想不到是这个问题。 他等了三十年了,终于有人来追究当年的责任。 谭文聪咬了咬牙,脑袋向着新会士绅那一边甩了一道,说道:“那边跪着的人,都吃过!陈家族老吃了自己的小女儿,黄家老太爷吃了自家两个儿女,任家族老令家人上街抢火热给烹煮了,他们这群畜生,都吃过人!”
说着说着,谭文聪两眼都是泪,显然三十年前的经历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创伤,甚至变成了他的心魔,挥之不去。 那边的士绅们听到朱克臧和谭文聪的对话,都明白这大明天子是想要追究之前他们助清军守城吃人之事,一个个磕头如捣蒜,抱屈道:“皇上,我等只是迫不得已啊!”
“都是这世道的错。”
朱克臧修面无表情,他缓步走到了那些士绅的跟前,开口道:“据说晋王退兵的时候,新会城内,马有余粟,兵有余粮,而百姓却被吃了一万。清军入城还劫掠了你们一遭,抢夺子女为质,两藩兵马也抢了不少东西,你们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朱克臧突然大声怒吼:“这世道到底怎么了?你们这群刁民,是明着欺负存有仁善之心,把你们当自己人的大明吗?你们宁肯吃人肉,做一条食人的恶鬼,都不愿站起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明人吗?”
那陈家族老颤巍巍地,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做人要死,做鬼能活……” 朱克臧听了他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城外百姓上万,兵马上万,无人做声言语,唯闻大明天子的笑声传于四野,萧杀中带着恐怖。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诺大的华夏,居然有这样一群恶鬼在。 不一会儿,朱克臧收起笑容,眼神如刀,在数万被驱赶出家园的人们惊恐的眼光下,他一挥手,出言:“焚城!”
早已准备好的近卫军,推着一桶桶猛火油,浇在城内的建筑上! 猛火油其实就是石油,在古代主要是用于战争,只是在华夏这片土壤上很少有,所以才没有得到大规模的运用。 华夏本土少,但是南洋有啊! 南洋的苏门答腊岛和爪哇岛,都存在着不少陆上石油呢,可惜新大明现在没有提炼的科技,没法进一步利用好石油。 不过用来焚城效果还是可以的。 很快,大明皇家空军在新会人震惊的神情下升上天空。 他们朝下满是猛火油的新会城,抛下了点燃的炸药包。 只听见轰的一声,就是这个炸药包,把新会城彻底引燃了。 而那些吃人的老士绅,被这场大火,永远地吞噬了。 不久之后,时人流传:大明天子恼怒新会暴行,迁其百姓于吕宋,遂引天罚雷火于新会,从此世间再无新会。 焚城事件之后,朱克臧的状态有些低沉。他的做法无异是有点极端的,甚至从实用主义的观点来看算是吃力不讨好,浪费了大量的猛火油,但是他仍坚持这样做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朱克臧各种实行仁政和德政,广东省各县投降的速度明显很慢。 新会一事传开后,广东东部又有几个县向新大明献上了降表。 明军声势煊赫,特别是天子一怒,引天兵天将,降下天罚雷火,将新会夷为平地这件事,民间已经将朱克臧当成是紫微帝星下凡,圣人转世,终止乱世的神仙,凡是惹怒大明天下的,绝没有好下场。 新会原本抗明叛逆,这一次又拒绝大明天子的天威,这才被灭。 好在,大明天子仁慈,饶了新会人一命,只是毁掉了他们的家园而已。 广东各县也都害怕了,此时不敢再于明清之间摇摆,赶紧向朱克臧的新大明献上降表。 有趣的是,好多县城也很有创意,到处派皂隶去抓老百姓,抓到人就把辫子咔嚓一下剪了,收集了几百上千条金钱鼠尾,献给朱克臧,以示反清之心。 朱克臧收到了送上来了一堆堆的金钱鼠尾,也是无奈苦笑。 不过,广东各地相继收复,也让新大明声势暴涨,更使得大明钱粮收入增多。 但却暴露了一个问题,新大明的行政官员数量太少了! 这一块确实是新大明的短板,就是因为人手太少,这新大明的第一次科举都还没组织起来。 为了缓解这种局面,朱克臧只能让军纪严明的大明近卫军进入各地村县,组织百姓恢复生产。 在近卫军的帮助下,广东各地一面分田地恢复生产,清算汉奸恶霸和恶绅,一面设立基层的村社,招纳当地名声不错的读书人,来当大明的基层公务员! 这种情况下,读书人在评论时局的时候写道:“大明天子入粤不过两月有余,岭南焕然一新,气象大异,有大治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