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数千里开外的大清京师,康熙皇帝正在南书房中和几个大学士在讨论广东的战局。 广东和京师之间已经开通了八百里加急快递,所以广东的战局变化,康熙皇帝迟个七八天就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朱克臧奇袭澳门,以及朱克臧在成功夺取澳门后又乘胜进军,直逼广州府城的事儿。 原本他还觉得从各地调兵过去,守住广州的希望很大。 可是雷州那边的消息让他彻底绝望了,广东西部沦陷太快。 就连大清的好盟友“荷兰”也表示大明太猛,海军损伤惨重,没拦住!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有几艘本来要前往印度的澳门商船直接折返到了福建,然后要来京师投奔大清。 说是他们是澳门天主教徒,因为不堪朱克臧压迫,并且仰慕大清皇帝的圣德,想要来京师帮助大清镇压大明。 西夷投靠当然是好事儿,毕竟他们玩火枪、大炮可比八旗和绿营专业多了,到时候让他们帮忙练新军,靠谱! 因为大明来势汹汹,他最近又研究了一下大清入关的历史,想学习他的祖先怎么制裁大明。 通过研究,他发现,葡萄牙人挺猛的,要不是有他们练的孔有德新军投靠大清,大清可能就没机会入主中原了。 所以康熙皇帝在底下和官员商量让人头疼的战局前,还把南怀仁找来,让他把澳门投靠过来的大主教用拉丁文写成的上表翻译成汉文,告诉在场的官员。 没啥用意,就是想给大伙们涨涨士气。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次归降大清的澳门葡人当中,有不少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念完了澳门大主教的上表后,南怀仁一脸喜悦的对康熙皇帝道。 康熙皇帝听完了南怀仁的话,麻颜大悦,缓缓点头,“那让他们尽快上京,等朕见过他们后,届时自然会有安排。”
南怀仁这个传教士赶紧接过话茬,笑着道:“那臣就替他们谢陛下的隆恩了。”
南怀仁不仅是康熙的科学启蒙老师,而且还在清廷担任要职。 在众多的传教士中,南怀仁是唯一一位身后得到皇帝恩典的谥号。 他正是被澳门天主教派过来京师传教的,因为深受华夏传统知恩图报理念影响,帮助落难的澳门葡人,他义不容辞。 只是,他还有个坏消息不得不禀告康熙。 “皇上,我听澳门逃难过来的人描述,明国那边似乎会妖法!”
南怀仁担忧地说道。 从福建之战开始,底下的战报,便不断强调伪明会妖法,这让康熙十分头疼,他问道:“又是什么妖法?”
南怀仁就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折好的信纸,双手递上,“这是澳门大主教写给臣的信,信上提及了烟雾妖法和火球妖法的事儿......” “这烟雾妖法和火球妖法是怎么回事?”
康熙皇帝眉头紧皱,这伪明的妖法,怎么是越来越多了! 如此康熙皇帝再多等几天,马上就能听到,大明又多了一个新妖法:孔明灯升天术。 “回禀皇上,”南怀仁道,“这烟雾妖法似乎不能直接伤人,仅仅是遮蔽视线而已。”
康熙心想:这也不得了啊!看都看不见,还怎么用枪炮弓箭杀贼?朕可是看了战报的,要不是那个烟雾妖术,导致炮台未及时发现敌人,何至于澳门丢得如此之快! “伪明的火球妖法就异常夸张了,远远激射而来,效果如陨石坠地!”
这就是大明的黑旋风火箭,由于误射教堂,黑旋风火箭给了澳门葡萄牙人巨大的心理阴影。 现在这个心理阴影转移到康熙身上了。 看见康熙皇帝不说话,下面的臣子奴才们当然也心情沉重。 于是,南书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压得诸位大臣都透不过气儿来了。 有妖法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对付妖法的勇气。 康熙明白,现在沉默没有用,没过一会儿,弥漫在他面孔上的那点阴云,就渐渐消散一空了。 他开始假装不屑:“呵呵,不就是些不入流的妖法吗?自古以来,还未闻谁以妖法道术得天下的。可见天下之争,靠的还是弓马骑射,还有天下士子的人心和拥戴,不是道法妖术。伪明那点小本事,是决计成不了大业的!”
康麻子絮絮叨叨的这番话,还真就把南书房内这群大臣和奴才低落的情绪给鼓舞起来了。 他说的也对,自古以来谁靠道法、妖术得过天下? 康熙顿了顿,接着又道:“自古以来,这天下之争,多是北定南,南定北只朱元璋一次,但朱元璋是以江宁为根本,而非以广东、南洋为根本。各代史学家无不注意到,广东和南洋,蛮荒之地,不毛之地,自古就不是起兵发家的地方!”
“如今伪明才占了澳门、佛山、雷州、高州,即便能再进一步,进了广州城,又能如何?我大清有的是精兵悍将,有的是粮草,慢慢和伪明消耗就是了。就凭伪明那点妖法道术,朕都不屑派八旗天兵南下去镇压!”
“以天下之力,打区区一个广东,优势在大清!”
康熙就是康熙,最懂八旗这个“核武器”没投入使用的时候,威慑力才是最强。 别说广州告急,就算朱克臧进了广州,康熙都不会派八旗天兵的! 这里说的是满蒙八旗,汉八旗不算。 现在驻防南方,基本都是汉八旗。 吴三桂在东线都打到长江边上,在西线都打到陕西了。 康熙照样不让八旗天兵主力去第一线找吴三桂拼命...... 这八旗天兵主力不动,吴三桂就是个怂包反贼,压根不敢赌一把玩命。 康熙再用少量的八旗兵押着大量的绿营兵去和吴三桂打消耗战,想要以本伤人。 虽然打来打去,吴三桂的军队都没受太大的损失,依旧非常坚挺,但这老汉奸年纪大了,最后自己拉肚子拉死,结果后继无人,没人能扛大旗,于是就让康麻子白捡了一场大胜利。 如果康熙一开始就急冲冲把满蒙八旗派去湖南,没准一仗就给打死个两三万,然后全天下都知道八旗不行了,都得出来造反,没准大清朝就没了。 而这会遇上个可能比吴三桂还能打的朱克臧,康熙还是一招以汉制汉再加一招来以本伤人。 不然没别的办法,那群八旗天兵,越来越不行了,根本玩不来排队枪毙! 之前八旗新军是白练了! 康熙皇帝想到这里,就问底下的大臣和奴才:“诸位,你们觉得谁去平定广东比较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