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寒所说五万连绳军一事,此事他是知晓的。他深深的记得那一日,那一日,万艘战船自西海南屿驶过,此事令得西海南屿诸岛人心惶惶。战船谁不认得,他犹记当时,当时他沧海会都已经做好了与这支突然驶入西海南屿的太武海军大战一场的准备。可谁知,在这万艘战船驶入西海南屿的那一刻,这万艘战船便纷纷扬起了阎字大旗。亦是在那一日他们才得知这万艘战船的身份。也是在那日,整个西海南屿是目送着万艘战船驶入内海的。直到今日,他叶青才知道这万艘战船的前身竟是镇守太武南海的连绳军。看向纪寒,叶青一双眉宇亦是快要凝成了一股。这阎娘子是如何策反常禄山的?这个问题,既是纪寒也无法想通。这五万连绳军可谓是精锐之兵,阎娘子带着这支精锐之师驶入西海到底有何目的?内海,沧海会无法涉足其内,但吴昊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如今整个西海南屿的海路都被沧海会所控,若是这支精锐之师有何异动必逃不过沧海会的眼睛。纪寒这一番话令得屋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于沉默中纪寒忽而向叶青问道:“叶大哥可知这长盟岛的来历?”
“长盟岛?”
听得纪寒所问,叶青亦是向他沉声回道:“这长盟岛的现任岛主名为常子明,此人八面玲珑,颇有些本事。”
“颇有些本事?叶大哥,此话何解?”
“何解?我这么说吧,长盟岛乃西海南屿的盟主,专为主持西海南屿的公道,只是自前岛主离世后,这常子明便辞去了盟主一职做起了往卖商货的营生。也因着前岛主所在南屿积累下的面子,我们西海南屿各岛各宗也都会卖这常子明一个面子。凡是长盟岛的商船,我沧海会从不阻拦。”
“而这常子明也颇有做生意的头脑,此人不但在潍城建立了鸿寨,更是在西海各处重城建立了分盟,鸿、运、昌、盛,这四处分盟便是常子明于西海的产业。”
听得叶青此话,纪寒亦是喜忧参半。这喜的是长盟岛与常禄山无关,这忧的也是常禄山与这长盟岛无关。看来他之前的猜测又错了,若是想要调查五万连绳军一事,只有亲自去内海走上一遭了。“纪小兄弟,我大哥是不会与庙堂联手的,不仅是大哥,便是南屿各岛各派也不会愿意让庙堂介入西海之中。”
“叶大哥,这其中可是有什么原因吗?”
听得叶青此话,纪寒亦是皱眉问道。“恩,有的,说起来,西海与太武的恩怨,还是要从二十二年前怜花岛的那一战说起。”
“二十二年前,十阎殿十位殿主开启怜花宝藏,自怜花宝藏中习得无上绝学,这一场江湖浩劫也是自这十位殿主习得无上绝学说起。”
说到此处,叶青亦是带着唏嘘。“那一战,十阎殿十位殿主于怜花岛坑杀无数江湖中人,太武初立,十阎殿十位殿主横空出世,江湖中人面临灭顶之灾,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新帝。”
“纪小兄弟可知陈匡的江山是谁为他打下的?”
本是等待叶青继续说下去,可是叶青却突然向纪寒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不知!”
听得叶青此问,纪寒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只是他不敢轻下定论罢了。“是江湖,是整个江湖为他打下的太武。”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纪寒还是被叶青所说出的此话惊到了。因为叶青用到了整个江湖一词。“那叶大哥你?”
“恩,那时我也参与了对靖国的起义中,陈匡得江湖相助灭了靖国,而在他登基时便与我们这些江湖中人的领袖结拜为异性兄弟。”
“好在陈匡并没有变为下一个靖帝,他信守诺言,在他登基时便颁下了庙堂与绿林永不相犯的条例,并将整个西海划给了江湖。”
“其实,陈匡在这一事上做的很好,也令得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心升敬佩,而他错便错在怜花岛一战上。”
“错在怜花岛一战上?叶大哥此话如何说?”
向叶青问出此话的不是纪寒而是骄阳。“哎!”
听得骄阳所问,叶青亦是深叹一气。“江湖中人痴念功法秘籍本无可厚非,而我们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是?多少江湖中人为了绝世武学惨死于怜花岛,到了最后却又不得不求助陈匡。”
“按说我们江湖中人的生死与陈匡无关,可是陈匡还是管了,他先后派了两位大宗师驰援怜花岛,奈何这十位殿主其每一位都功参造化,到了最后,陈匡只能求助本已退出江湖的前武林盟主。”
“前武林盟主?”
“恩,这位前武林盟主便是我方才说的领袖,太武建,这位前盟主便退出了江湖,因为那时有大部分江湖中人都推崇这位盟主坐上龙椅之位。”
“先不说前盟主是否有这心思,但据我所了解的前盟主根本就没有染指庙堂之意。”
“所以,这位前盟主便退出了江湖?他用这个决定来告诉陈匡他无意龙位,叶大哥是这样吗?”
“恩!”
叶青赞许的看了一眼纪寒。“前盟主重出江湖于怜花岛大战十阎殿十位殿主,这一战的结果,我想我已经无需在赘叙了。”
叶青说到此处已经没有再要说下去的意思了,而纪寒也从叶青此话中得到了西海与庙堂不睦的答案。前盟主孤军奋战,陈三德,范羊公这两位大宗师袖手旁观,是这样吗?这便是西海与庙堂不睦的答案吗?在这些江湖人士的眼中,或许这位前盟主本可以不死,只要陈三德与范羊公加入那场大战中,他便可以不死。而这最后的结果便是,这位前盟主于怜花岛大败十阎殿十位殿主,而自己也因此而陨落。这位前盟主的陨落,在这些江湖中人的眼中与心中便是陈匡造成的。或者说,在他们眼中,陈匡让他去怜花岛便是让他去送死。因为他功高盖主,所以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