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只见许仕平的鼻子还用两卷纸塞着,都已经染成了血色,腮帮、嘴角、额头上都有大块的淤青。鲤爷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鱼鳞都掉了好几片,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两人都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姜轩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冷声问鲤爷道:“死鱼,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被人家逮住了?”
他现在只想尽快把修为提升上去,可不想天天给鲤爷擦屁股,更何况还带上了一个许仕平?“没没没,小子你别误会……”鲤爷连忙辩解道,只是目光闪躲,一看就很心虚。见姜轩一副要发作的模样,他连忙抢着说道:“都是这个姓许的,一大清早非要去辞官,结果被人从府衙里面轰了出来。”
“辞官?”
姜轩一听,不由带着古怪之色向许仕平看了过去。二十几岁,就成了五品府尉,这家伙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仕途可谓是前途无量,好好的去辞什么官?许仕平见姜轩看着他,支支吾吾的道:“姜轩兄,我已经决定了,誓死也要追随你,我已经把官辞了,所有的产业也变卖了……”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乾坤袋递给姜轩道:“这是变卖家产换来的一寸鸿蒙灵玉,还欠你八十六寸。”
见姜轩的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他连忙跪下道:“姜轩兄,你就收下我吧,只要你收下我,仕平愿意做牛做马为你效命!”
他们昨天晚上,确实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了,只可惜偷鸡不着反蚀把米,结果被裴家的女眷们打得头破血流。一路上,鲤爷把姜轩吹得天花乱坠,说许仕平愿意卖身为奴,简直是无比明智的决定,将来一定会庆幸云云。许仕平本来就下定了决心,要卖身给姜轩做奴隶,还了他欠下的赌债,好有朝一日抬起头来做人。听到鲤爷这么一蛊惑,就更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于是一早就去府衙辞了官,又跟着鲤爷回到了裴府。若非如此,下跪的事情,他不可能干得这么收放自如。“辞了官,变卖了家产,非得要给我为奴为仆?”
姜轩看向许仕平的目光变了。这人也许不是个什么好鸟,但光凭言而有信,一旦下定决心绝不回头这二点,就强过了九成九的人。但他并没有马上假以颜色,而是冷冷的说道:“喜欢跪你就跪,跪够了再站起来。”
前世,想成为他追随者的人不知凡几,有时候被缠得烦不胜烦,他也会收下一两个。但事实证明,那些人大多是冲着从他这里捞好处来的,一旦翅膀硬了一些,又或者是遇到什么劫难,就全都一哄而散了。许仕平想要成为他的追随者,心得要足够诚才行。许仕平见姜轩掉头就进到了院内,伸手就想去抱他的脚,可姜轩的感知何其强大,稍微调整了一下步伐,就轻易躲开了。许仕平连忙哀声叫道:“姜轩兄,你就看在我这么诚心,收下我吧!”
见姜轩头也不回,又可怜兮兮的向鲤爷看去。鲤爷贼头贼脑的跑到他的耳朵旁,对他小声说道:“不要怕,鲤爷保你能成功,别看这小子表面拽的跟什么似的,其实心软着呢……”见许仕平心动了,他又趁热打铁道:“你就尽管在这跪着,你鲤爷还不信了,这小子会不给你鲤爷一点面子。”
完了,又跟许仕平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也回到了小院中,只留许仕平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跪在院门外,喝着西北风。“姐夫!我感觉好多了!”
这个时候,厅堂里传出裴轻雪兴奋的声音,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姜轩的卧房。姜轩正在书案上写字,见状,放下笔,对裴轻雪道:“都好了吗,说好是今天去武库的,走,陪姐夫去武库挑材料去。”
说着,他把写的字扬起来道:“炼制武器的方案我都拟定了,就差几门紧要的炼材了。”
“好耶好耶!”
裴轻雪马上拍着手掌叫好道。姜轩连武库的成品武器都看不上,她可是很想看看,姜轩这一次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更何况,她听长辈们说,武库有着强大而玄奥的禁制,里面的宝物不是想拿就能拿到的,而是要看个人的机缘与本事。她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了,姜轩说要带她去武库,自然是欢呼雀跃了。这个时候,鲤爷也偷偷摸摸的钻进了卧房,然后一闪钻进了裴轻雪的怀中。裴轻雪先是笑呵呵的想把鲤爷夹到胳肢窝里,低头一看,马上嫌弃的大叫道:“哎呀,鲤爷你好臭哦,真是的,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说着,就把鲤爷一把扔在了地上,生怕鲤爷再挨近她。等鲤爷洗刷了一番,裴轻雪才美滋滋的把他夹在胳肢窝里,跟着姜轩走出了院门。一出院门,就看到许仕平可怜兮兮的跪在门外面。她马上跑过去掐着腰道:“你这个色眯眯的家伙,杵在这里挡路干什么?”
“二小姐……”现在许仕平哪敢惹她,马上一脸讨好的叫道。然后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姜轩。姜轩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脸平淡的道:“如果你铁了心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愿意自毁修为,成为一个凡人,我就收下你。”
在许仕平一脸的绝望中,他又淡淡的道:“而且我答应你,只要你跟满我十年,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从此你不再欠我的。”
说着,就拉起裴轻雪的手,向位于西北边的武库走去,只留许仕平天人交战的留在原地。按裴家的布局,最北边是祖地,祖地的两侧分别是武库,与鼎坛。而姜轩的小院,就位于鼎坛的东南边不远处,所以距武库只有两三里地。出了小院,沿着一条祖湖边的小石径向北方走了大约半里地,他们就来到了一片开阔的石坪上。石坪的正北方,有一座四四方方,逐级而上的祭坛,正是裴家的鼎坛。鼎坛之上,矗立着一尊足有10余丈高的巨鼎,正是裴家的族鼎,同时也是整个襄山府的府鼎,武陵郡国的二十四尊府鼎之一。因为楚地鸿蒙之气快速流逝,气运、灵气也随之流逝。楚地的武者们就铸造各种运鼎,对气运、灵气,甚至是鸿蒙之气进行镇压、凝聚,尽量延缓气运、灵气的流失,甚至逆向将气运、灵气聚集起来。在蟒原这种鸿蒙之气飞速流逝的地域,运鼎,对一方势力,甚至整片地域的生灵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每一个势力都会尽可能的打造一尊品质优良的运鼎,也会时刻对运鼎精心呵护,定期修缮。凑巧的是,此刻鼎坛上正有一个紫发老者,领着几个青年对府鼎进行修缮。其中一个身着银袍,一头银青色长发的青年见是姜轩几人来了,脸马上沉了下去。冷冷问候在一旁的小厮道:“是那个姓姜的废物吗!?雪儿这丫头怎么跟他搅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