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意识开始到后来失去她的消息,那中间明明是过去了许多年的,可是梦里全都缩短成一梦,如白驹过隙一般,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他一惊弹坐而起,等起身奔出门去,才发现颜馨就在门口。颜馨赶忙放下手里的水杯。“哥哥……”陈亦乔护住心口,总觉得除了头疼以外他的心疼也快要了命似的。“小馨馨,我不是让你带我去陆家么,你怎么……”颜馨的眼睛红红的。“这里就是陆家,可是,你来晚了。”
是后来才知道这趟申城之行,之所以会被那么多人拦着,是因为,南陆两家正式的婚礼就在那几日里举行。陈亦乔病着,始终病着,从京城到了流砂市,再从流砂市辗转去了申城,这一路耽搁,那边便已经完婚。他实是病得厉害,颜馨在申城陪了他几天,直到颜小朵亲自来接,才把他给弄回流砂市去。可是,这来来回回,想见的人始终没有见到,却等来满城的报纸杂志登出南陆两家正式联姻的事情。颜馨把有新闻的报纸杂志都藏了起来,不想让他看见,可这年头什么消息在网上是查不到的?他自己一去搜索,也能看到那图片上盛大的婚礼。图片上的南疏桐一身白纱,精致的妆容被月笼的薄纱覆头,她手执一捧白绿相间的山茶捧花站在露天的草坪上,陆羡就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胸前别着与她捧花相同的山茶花。那些图片,一张张的,全都是这场旷世婚礼的写真。陈亦乔看着,胸有郁结,人又病着,差点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幸亏他强自忍着。所以,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说过的那些,他从来不曾在意过的话,原来每一句都是真的。她说,若有一天她真的结婚,一定不会请他。所有人都以为陈亦乔这下恐怕是要不好了,就连远在京城的江小北和关钊也急急地赶了回来。江小北在陈家见到陈亦乔,真是用病入膏肓来形容都不为过了。从来嬉皮笑脸的老妈,一转身就偷偷地哭了,她出去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关钊,关钊本来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却被陈亦乔拉住了手。“关叔叔,我求求您,帮我去南家看看小兔牙吧!”
“我能去看她什么?”
“看她……看她回来了没有……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就算她回来了,她也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陈亦乔的眼神有一丝空洞,松开了抓住关钊的大手,慢慢背转过身去。“我知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太难受了。”
陈亦乔背对着关钊,没有再多一句言语,整个周围的气氛却都压抑着。关钊从卧室里出来,江小北已经揩过了眼角问他还好吗?关钊只是摇了摇头。“年轻气盛总遭不得打击,更何况这次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挺重的,不过无论如何,总归会过去。”
江小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