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是问题,第二句则是得出来的结论。他早就想到了,为什么血蛊虫子不一路追过来,为什么这里的时间在回溯。这全是冯旭在一步步的回想,引导着他们到这间房子里。“不愧是诡主,总能想到别人察觉不到的情况。”
冯旭嘿嘿一笑,抬手做了个上帝一样的动作。“这里就是我的意识,你们在我的意识里,胆敢妄动就是粉身碎骨!”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传来一连串尖叫。一阵阵闪电惊雷从天而落,劈在小巷其他的院落里。三人只觉得脚下打底颤动。随即,空气里就传来阵阵烤肉的糊巴味道。看来,是天雷劈下来,直接炸死了小巷里的其他人家。并非猜测,而是透过屋子的窗户往外看。四合院中,其他的两间屋子都已经塌了半边。屋中的石头炕看得清清楚楚,上面有个女人,一半烧糊,一半新鲜。新鲜的那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林飞这边,一只手养伸出来,似是想求救。这是给他们打样,若是敢乱来,也是一样的下场。鱼肉和刀俎,前者赢得可能性不大。这一下,冯溪终于算是冷静,打消了硬碰硬的想法。“所以说,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飞本想着,冯旭是舍不得儿时回忆,想保留这里。可眼下再看,能轻易将意识里所有的邻居处决。可见这里的回忆童年,于他而言并不重要。想着,林飞又看了一眼摇篮里的男婴,再伸手试探触碰之下。不由得就是一惊。心中顿生出更可怕的念头来。刚才女人的哭泣哀求,以及后来冯旭能在金字塔里来回进出……“你是死人吧?”
林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转头再看冯旭的时候,眼神全然变得阴森。“何以见得?”
“因为这男婴,根本就活不了,而且,进到金字塔内部的人都死了,唯独你活着出来。”
就连他这个诡主都没进去,林飞可不觉得,冯家真有本事能探索进去。冯旭终于嘿嘿一笑,倒是另外一边,冯溪瞬间一阵冷汗。冯家的确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子。是回命蛊,也就是往濒死之人体内放入蛊虫。此人死后,也能将其魂魄强行锁在体内。尸体会一样的如同常人一般,全无异样。但唯一不妥的是,回命蛊不仅招本人的魂魄,更会招恶鬼凶煞。所以用此蛊续命的人,一生都将噩运恶鬼纠缠。又或者,本体的魂没有留住,招来其他东西夺舍,也是极有可能的。而被夺舍之人,终身只能吞食灵来维持活动。身体不腐不伤,不老不死,只要有灵,不论是死灵还是生灵。他都能吃。只要不是身体完全支离破碎,便都能活。唯一与常人有异的地方,就是他不会呼吸,吃不吃食物都无所谓。俨然是活死人。“其实,金字塔里的人有些是可以活的,但因为你,所以他们都活不了。”
就譬如陆老鬼,他已经拿到金甲虫了,如何还能死?不就是因为内鬼在身边么。一切因果终于想通,冯旭面上的表情却是越加开心。如同孩子瞧见了最喜欢的动画片一般。丝毫未有阴谋被拆穿的局面。如此一瞧,林飞的脸色更加难看。看来,眼前的冯旭是恶鬼夺舍,难怪会对亲人痛下杀手。“别用一副没良心的眼神瞧着我,我还是很善良的,”冯旭看穿林飞的心思。“冯旭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冯家更好,所以我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让冯家更好。”
“冯家没有你,才能过的更好。”
冯溪唾弃一句。“呵,是么?一个个自私自利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的?”
挑眉反问,冯旭抬手一挥。四周的场景立刻一变。又回归了院子还没有被雷劈下的场景。不同的是,那女人又回来了,就坐在床上,抱着男婴的尸体哭。在刚才林飞试探体温的时候就发现。男婴已然没气了气息。而女人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自己的皮夹里拿出一根银针来。扎进了男婴的胸腔皮肉之中。回命蛊的虫卵极小,那是一根带着虫卵的银针。瞧着眼下场景,林飞等三人不由得同时眼角一抽。哪儿来的外圈人卵用蛊术?必须得死前插入养蛊才管用。现在活人已死,回命蛊孵化,能召回来什么东西还有说的么?“说来也是奇怪,夺舍重生之后,原本身为恶灵的记忆应该全都消失。不过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里没有任何魂魄在,所以我的记忆并未收到影响。”
“所以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以前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冯旭。”
冯旭强调重点,说着,指了指那个女人。“是这个女人把我救活的,所以我要报恩,我要为了她,重新整顿冯家。”
“你们究竟有什么内部矛盾。”
林飞不解的看看冯旭,又瞧冯溪。眼下,比起诡阁,冯氏一族已经算是人丁兴旺,人才辈出。家境也很算得上富裕,还有什么不好的?“冯家的无用之人太多了,只吃饭还不够,嘴巴也不老实。”
不等冯溪去细想,冯旭已经给了答案出来。“我希望,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都早点消失,而且……”说话间,只见冯旭抬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好像他变成了商品一般,在林飞眼前展示。“比起那些无用短命的家伙,我觉得我,才更像是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