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虞星冶秘密所立的地牢之内。此刻,代国的二皇子殿下,手中抓着一根长长的铁棍,而铁棍一端则是一马蹄大小的方烙。在虞星冶不远处的铁笼之内,眼下有一道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影,手脚皆被铁链锁住吊起,犹如案板上待切的鱼肉一般,整个人被半吊在半空,一动不动,看不出是死是活。虞星冶手握着铁棍手柄之处,缓缓转过身,向着那铁笼之内的人影走去。来到那人身前,他便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铁棍,一股热气弥漫四周。也不知方烙在滚烫的火炉内究竟烧了多久,此时已是一片通红,即便隔着老远,也可感受到其上惊人的炽热之意。那手脚皆被束缚之人仍是毫无动静,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披下,遮住了其脸庞。唯有从他的身形依稀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名男子。虞星冶抬眼打量了眼前这已是半死不活之人,眼前却不由浮现了在飘渺阁内耻辱的一幕,父皇那冰冷的眸子在其脑中一闪而过,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其失望至极的叹息声……他的面孔开始不断地扭曲,眼底深处涌现着疯狂的嗜血之意,手掌也紧紧地捏起,周身泛着可怖的气息。只见他嘴角溢出一丝残忍的冷笑,再也不迟疑,抬手便将那红通通、尚还冒着热气的方烙举起,无情地落在了身前披头散发之人的胸膛处。“啊……”凄惨至极的嘶喊声在地牢内回荡,这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直到嗓子几乎已经沙哑得发不出什么声音了,才奄奄一息地停了下来。虞星冶面无表情,不断地抬手,随后方烙狠狠地戳下,落在被缚之人上身各处。而对方的惨叫哭喊之声,对于他而言没有半分影响。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再也没有挺过来,头无力地垂了下去,已经没有了气息。而原本响彻四周的哀嚎声与铁链发出的撞击声就此消匿,一切又归于了平静。闻着四下淡淡的焦糊味儿,虞星冶忍不住眉头微皱。他没有再看那已经被其折磨至死的人一眼,而是漫不经心地将那带着方烙的铁棍随意丢入了水漕之中。尚还颇烫的方烙一入水,便发出了滋啦之声,一股青烟冒了起来,飘至半空。一通发泄之后,虞星冶内心的疯狂方才平息了几分。他洗了一把手,又整了整衣袍,正待就此离去之时,四下却诡异地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啧啧,这凡尘之中,竟也有你这样修罗心境之人,不错,不错!”
“是谁!”
虞星冶身形一顿,猛然回过了头,神色有几分惊骇,但仍是故作阴狠地厉声喝道,“究竟是谁在此装神弄鬼,给本皇子滚出来!”
同时,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四周,搜寻着这声音的来源之处,但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虞星冶面露警戒之色,身形一边往后退去。“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这时,在虞星冶那震惊的目光之中,前方原本空无一人之处,突然一道宛若烟雾般的身影显现出来,随后逐渐变得凝实,露出一名身着褐色衣袍的老者。这名老者看起来一个甲子之龄,发丝花白,老脸上挂着不少皱纹,鹰钩鼻,双眼略小,嘴唇微薄,面相说不出的阴翳,透着一股渗人的气息。虞星冶的双眼不由瞳孔一缩,这身形干瘦的老者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武道气息,好似普通人一般平平无奇,但却可闯入自己的地牢之内,莫非……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褐袍老者桀桀一笑,颇为自得得一甩衣袖,声音沙哑地回道。“不错,老夫便是修仙之人。”
“拜见仙师。”
虞星冶双目精光一闪,心头浮现诸多念头,旋即毫不犹豫地冲对方俯身一拜,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子,那玉虚老儿有眼无珠,不知这天下还有修罗一道。不知你可愿意随老夫修行,日后证长生之道。”
仙人……虞星冶忍不住激动得身子颤抖了起来,当真是柳暗花明,本以为自己错失了长生之路,谁知苍天有眼,竟又让他遇到了另一名仙人。“敢问仙师,何为修罗之道,您适才说小子的修罗心境,又是何物……”尽管心中兴奋不已,但虞星冶倒还保持着几分冷静。褐袍老者脸上浮现一丝欣赏之意,便缓缓开口说道:“你只需明白自己有修罗心念,修炼老夫宗门的功夫可事半功倍便可,其他的日后自然会知晓。”
虞星冶听罢,便对着褐袍老者躬身拜下,也不管阴湿的地面,连磕数个响头,然后抬头望着对方,眼中满是狂热与渴望之色。“小子愿意。”
褐袍老者见此,便哈哈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老夫在此多候数日,终于寻得一衣钵传人,哈哈……”但虞星冶不知道的是,褐色衣袍老者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口。他低头之际,嘴唇微动,心底无声地喃喃道。这代国的龙脉之气,老夫也势在必得……与此同时,在皇城卫王府内,徐天正在一间屋内闭眼打坐,修炼着那通灵诀。自那天从飘渺阁内回来,已经过去两三日了。而玉虚真人招收了两名弟子之时,而在短短数日间传遍了整个偌大的皇城。特别是不少人知晓这二人乃是兄妹,而且只是一介平民,并非是什么世家子弟,这一点倒也颇为津津乐道。由于陈眉与陈二愣被仙师收为了亲传弟子,是以原本清苦的陈家顿时便水涨船高,而陈家的祖宅也被代皇御赐于陈眉一家,让陈父激动得老泪纵横,数代人的遗憾终于弥补了。自今后起,陈眉二人再也不是那当初的乡野草民,从此跟随玉虚真人修仙,呆在皇城飘渺阁之内,受万人敬仰。而了却了陈眉之事后,徐天更为关心的是另外一事,那便是葛春阳对自己所说的隐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