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婶正对着墙角,默默垂泪。沈若将手中的水果,放到了桌子上,又走近大婶身边,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杨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杨大婶一听见沈若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她转过身,一把抓住了沈若的手,哽咽道:“沈小姐,是我没照顾好小林,你把我辞了吧……”杨大婶说的没头没尾,说了一会儿又开始垂泪。沈若无法,只能耐着性子,宽解她的情绪。终于,杨大婶不再哭了。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地告诉了沈若。“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林用我削苹果的小刀,割破了他的手腕……”想到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的场景,杨大婶的神情又变得痛苦。她说,她看到洁白的床单被套上,满是暗色的血痕。淅淅沥沥的血迹从床边,延伸到了厕所门边。林砚清将自己反锁在了厕所里。无论杨大婶如何拍门、如何柔声细语地开导,门内的林砚清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杨大婶又急又怕,只能叫来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强行撞开了门。起初,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只看到了淌满,整个卫生间地面的浅红血水。水声哗啦,杨大婶拉开了浴帘。脸色苍白如纸的林砚清,紧闭双眼,蜷缩在墙角。淋浴花洒喷出的细小水柱,尽数落在了林砚清的脸和身体上。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是从他手腕处,不断漫开的血线。…“医生说,再晚一点,小林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是我糊涂,我忘记要把水果刀收起来了……”说着,杨大婶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我真是糊涂啊!”
沈若忙不迭地拦下了杨大婶的手。“杨嫂你别这样。”
“沈小姐,我是真心实意地想照顾好小林。他那么好,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沈若知道杨大婶很是同情林砚清的遭遇,她每每和沈若聊天,总会唏嘘感叹,为什么林砚清会得抑郁症。这段时间以来也,杨大婶也是一直尽职尽责地,照顾着林砚清。看着对方伤心自责的模样,沈若也不忍心再苛责什么,只能安慰她几句,让杨大婶不要那么内疚。等杨大婶离开,沈若拉过凳子,坐到了林砚清的病床边。从始至终,林砚清都没有任何反应。沈若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着水,涂上了林砚清干涩的嘴唇。视线下移,沈若发现林砚清病号服的袖口处,蹭了一些血迹。她放下水杯,卷起了他的袖口。透着浅红的白纱布,缠满了男孩清瘦的胳膊。在沈若的手指碰上某处时,林砚清的身子抖了一抖。沈若抬眼看向林砚清,“疼吗?”
林砚清没有回答她。他眼神空空地看着某处,毫无生气。沈若幽幽轻叹,叫来了护士,替林砚清重新上药包扎。在护士夹着蘸满碘伏消毒液的,棉球擦拭着,林砚清手臂上,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时,沈若选择了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