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沈若右侧的窗户，传来了拔插销的声音。木制的窗户挡板被“嘭”地推开，幸而傅瑾瑜手快，一把将沈若揽进怀里，不然沈若这脑袋，八成得挨上撞。推门那人显然是被吵醒的，他刚探出半个脑袋，准备骂街，却倏地感觉自己的额头冷得出奇。他抬眼循着那视线一看，就对上了，傅瑾瑜阴沉得骇人的眼神。那人颤颤巍巍地，咽了一口口水，愣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人。直到他的目光发现了，被傅瑾瑜护在怀里的沈若。戴着八百多度眼镜的男人，看了看自己的窗户挡板，又看了看沈若。他讪讪一笑，“那个，对不起？”
傅瑾瑜长眉一挑，眼间的厉色分毫未褪。男人连忙推了推眼镜，诚惶诚恐地道了个歉。尖利的斥责声不绝于耳。男人忍不住抱怨道：“天天骂孩子！这地方真没法住了！”
沈若从傅瑾瑜的怀里抬起了头，看向仍在疾言厉色地，斥责着小男孩的妇人。和之前的可怜可爱不同，被母亲责打和训斥的男孩，显得坚强异常。他全程低着头，一声不吭。傅瑾瑜遮住沈若的视线，轻声道。“小若，我们……”“走”字还未说出口，他们便听到了一声尖叫。“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前一秒还很正常的妇人，此刻却瘫倒在了地上，石板路上的污水，弄脏了她的衣裙。女人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四肢像触了电一般，不断地痉挛着，样子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姐姐，大姐姐，别走！求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好吗？”
跪倒在女人身边的男孩，朝着沈若和傅瑾瑜喊了一声。沈若正打算拿手机，傅瑾瑜已经拨通了电话。沈若快步走到女人身边，她半蹲着身体，察看女人的情况。“小朋友，你妈妈平常会这样吗？”
小男孩强忍着眼泪，“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就得了癫痫。有时候会这样……”沈若快速地点了点头。她扶住女人的身体，使她维持在侧卧状态，又不嫌脏地用手托着她的脑袋，防止女人口腔中的分泌物堵塞气管。好在巷子距离医院不算远，只是巷子狭长难行，医护人员进来时，费了一些时间。在做完应急处理之后，女人被抬上了担架。离开之前，男孩指着某扇大门，哽咽道：“姐姐，今天谢谢你们。我家就在那边，里面有很多花，你喜欢的话，就请多拿一点，就当做我给你的谢礼。不要钱的！”
说完最后四个字，男孩便迈开腿，跟上了医护人物的步伐。沈若尚在反应，傅瑾瑜已经牵起了她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沈若猛地想起自己手上还沾了，女人口中的分泌物。“瑾瑜，别……”“没事。”
傅瑾瑜毫不在意地牵着她，走到了那眼镜男的窗前。男人刚看完热闹，见傅瑾瑜带着沈若停在了自家窗前，连忙小心谨慎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借盆水，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