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还处于呆愣之中。先是被金丹真君怒火下的全力一击而惊惧,接着又为莫名出现的金光拦下了攻击而震动。直等到刘金爻真君开口问话,大家方才回过了神。 李祏刚刚下意识地挡在了李禗面前,等想到自己并没有实力拦住金丹真君的攻击,还有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送上,已经来不及躲开了。此时回过神,他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再度为李俪君提起了担心,生怕这位族人又要遭到刘真君的毒手,立刻就开口想说话:“真君……” 然而他才刚起了个话头,李俪君就已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是我。刘真君可别见怪,您方才怒中出手,招数威力巨大,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我们这些在场的无辜人士。您要清理门户,也不能不许我们想办法自保吧?”
刘金爻真君还在气头上,阴森森地盯了她一眼:“伶牙俐齿!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区区筑基初期,就敢顶撞本真君?!”
李祏咽了咽口水,生怕刘金爻一气之下又出手伤人,连忙扑上前道:“真君熄怒!此女原是凛元老祖门下真传大弟子,老祖初见她时,也是给了见面礼,认了她做晚辈的。她还是李唐宗室呢,真君可还记得?”
刘金爻不耐烦地瞪了李祏一眼,只嫌他太多嘴。他堂堂金丹真君,见过的人怎会认不出来?!可李祏要是未点明,他随手把人杀了,过后只需要说自己不知对方身份,是误杀,凛元老祖又能奈他何?如今李祏将此女身份点明,他反倒不能随意伤人了! 也罢……在场的人除了上清派的就是真仙观的,只要灭口灭得好,自家弟子再封住嘴,凛元老祖又能从哪里知晓…… 刘金爻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李俪君心头已是警声大作,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冷笑道:“刘真君不记得晚辈,也不打紧。反正师尊知道晚辈去了什么地方,很快就会前来寻晚辈了。到时候,有了师尊引介,刘真君自然不会再忘了见过的人。”
刘金爻眯了眯眼,心有忌惮,倒是暂时把杀心给压住了,只是寒声道:“既然你方才只是为了自保,那么……如今不会再拦着本真君杀人了吧?!”
“刘真君为何要杀他?”
李俪君看了李禗一眼,见他恨恨地瞪着刘真君,仿佛又想张口骂人,却被李祏一招打晕,就知道这个末代皇孙暂时不会拖后腿了。她看向刘金爻,道:“他本是李唐宗室,亲眼看见大唐灭亡,想救而不得,一时悲愤,说了几句发泄的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老祖都容下了他,并未与这个同宗族的小辈计较,缘何刘真君反倒容不得了呢?”
她心知李能老祖与玄唐小世界的李唐宗室并无血缘关系,但既然他老人家这么宣扬着,她就拿这一条来做挡箭牌。就算刘金爻知道这不是实情又如何?他能公开在李唐宗室修士面前揭了自家老祖的底吗? 刘金爻果然被噎住了。若他方才一掌将李禗拍死,也就罢了,既然方才没能杀人,现在再杀就有些不妥当了。不是他不能杀门下的弟子,而是事关李唐宗室,他得先禀报了李能老祖,才能杀人,就如同当年他处决门下六弟子一般。 就算李唐宗室并非老祖的亲族,老祖也是把他们当自家小辈看待的。他们若死在外人手上,也就罢了,死在他手中?老祖肯定要生气…… 刘金爻闭了闭眼,想着自己早晚能杀李禗,也不必急于一时,便冷笑着说:“本真君是要清理门户,与外人何干?!真仙观内务,不需要上清派的弟子操心!”
“晚辈倒不是要插手真仙观的家务事……”李俪君淡淡地道,“只是方才真君含怒出手,会将大雁塔前所有人都席卷在内。我等修行之人尚有望平安避过,凡人却是必死无疑。真君没看清楚吧?方才,唐室的广平王就在不远处走过。他日后会继承大唐江山,成为唐代宗。他若在这里死于真君之手,后面的大唐历史可怎么进行下去呢?就怕李老祖知道了,也会不喜吧?”
刘金爻何曾把凡人放在眼里过?闻言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凡人,就算是皇帝,死了就死了,老祖自有法子应对。”
李俪君笑了笑:“刘真君指的应对之法,是象杨国忠死于疾病后,如同活死人一般受人操纵,如史书上记载的一般行事,还是象杨国忠死而复生、行为古怪之后,为了不让圣人玄宗生疑而疏远杨国忠,便索性把玄宗也变成如杨国忠一般的傀儡呢?老祖同时要操纵两人,就够烦心的了。他老人家如今还在一心修炼,为化神飞升做准备。刘真君口口声声说忠于李老祖,如今帮不上他老人家的忙,连留在东海为他分忧都做不到,也就罢了,竟然还拿这种小事来打扰老祖?真君对老祖真个忠心么?还是心里舍不得老祖,盼着他老人家千万别飞升成功,最好一直留下来庇护真君,直至寿元终结,老死此界?”
刘金爻本想反驳说李能老祖又不用亲自操纵玄宗与杨国忠,听到后来,才猜到了李俪君的言下之意,冷笑道:“你以为说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能让老祖心中生隙,疏远本真君么?可惜了,老祖不在此地,只要我真仙观门下的弟子闭口不言,任你上清派如何巧舌如簧,也休想动摇老祖对本真君的信任!”
“难道刘真君对李老祖的忠诚,还要靠旁人的言语来证明吗?”
李俪君扯了扯嘴角,“这种事难道不是由心而发?没人告诉李老祖了,刘真君就不需要真心为李老祖考虑了?可以放心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
她啧啧两声,“师尊与我可不是这么相处的。就算师尊不在跟前,我也时时想着要孝敬他老人家呢!不过……也许是因为师尊与我是正经师徒,与李老祖和刘真君的关系不是一回事,因此刘真君的想法跟我才会不一样。”
刘金爻真君涨红了脸:“大胆丫头!竟敢对本真君不敬?!你就不怕本真君一掌拍死你么?!”
李俪君当然不怕。她手里的防护符足以抵挡刘金爻这种水货金丹全力三击,而这样的防护符,她起码有十张。她能挡下他的三十次攻击,他能撑得住三十次全力攻击吗?等他真打完了,凛元老祖早就到了。而在那之前,大雁塔顶那位窥真上人也早就出了关。她稳坐不败之地,有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她不会跟刘金爻说实话,还要故意撒个谎:“我也不是不怕死,只是我还不到十五岁,入道修行也不满三年,就已经筑基了,可见天资不错。就算今日死于真君掌下,改明儿师尊护我转世重生一回,我照样能继续修行。可刘真君您……能逃得过我师尊的报复吗?死了之后还能不能重生呢?拿我的一条性命来换取真君的未来,似乎并不算亏本。您要不要试着来一巴掌?”
刘金爻又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