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落到地面上,左右看看,又盯着那陨石山望了两眼,冷哼一声,扬声道:“兀那老鼠!可在洞中?在就吱一声,出来见你爷爷!”
李俪君皱皱眉头,也不知钻地鼠听到这人的叫唤,会做何反应。 陨石洞内悄然无声。 妖道见山中没有动静,冷笑一声,取出三面腥红色的幡旗来,道:“别以为你装死就能逃过去!如今没有那狗官的人拦着,你爷爷我用不着再装什么道门高人,定要叫你知道我的手段!你再不出来,我就摇起这三面血幡,遍取左右两庄中人的性命!你不是要救人么?若不想那些村民丢了性命,就给我乖乖出来答话!”
李俪君心中一下冒出火来。居然有人胆敢在长安脚下用邪法杀人?这妖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三面血幡挑起了她不大好的回忆。她过去不止一次见过这种类型的法器,全都是邪魔歪道用的,施放出来,动辙吸取人血,要人性命。这妖道虽然修为不高,用的法器却十分邪门,她一会儿得小心防范才行。 陨石洞中传出了钻地鼠的声音:“你果然是个妖道!邪道!你这个坏人!还好意思来捉俺?!你要是真的杀了那么多人,那请你来的狗官就别想升官发财啦!”
妖道哈哈大笑:“那狗官不过是个傻子罢了。我只是在他面前用了两个障眼法,他就信了我是道门高人,随我要什么,他都能弄来!我正要做一件大事,既然有帮手愿意帮我,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别说只是死几个村民了,只要我告诉他,能保他长生不老,飞黄腾达,便是把整个泾阳县的人都给杀了,他也不会有二话!”
说完了这些,妖道又傲慢地伸手指向了陨石山顶的方向:“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就真的对那刘家庄的村民下毒手了!”
山顶方向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黑暗中,也不知钻地鼠是不是钻出了哪个通气口,反正它是在靠近山顶的位置回应妖道的:“俺出来了又如何?你要是想打俺,俺再逃就是!”
妖道冷笑几声,沉下脸问:“我问你!这洞中原本的主人何在?!都说这里原本有一条妖蛇,那妖蛇去了哪里?!”
“俺怎会知道?!”
钻地鼠没好气地说,“俺到这儿的时候,那巨蛇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一直供奉它的那个刘大郎说,有别的妖怪吃了这里的人,巨蛇就去找那妖怪算账去了,再也没有回来。刘大郎不是在县衙大牢里吗?你去问他便是。”
妖道当然早就问过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巨蛇竟然会一去不复返。附近的妖怪他都知道,谁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杀死巨蛇,那巨蛇又上哪儿去了呢?他必须把它找回来! 他对钻地鼠道:“你占了那蛇的洞府,还把洞中的宝物给搜刮一空,就一点儿都不怕那蛇会回来找你算账么?你就这么笃定它回不来了?你是不是知道它去了哪里?”
钻地鼠不耐烦了:“俺说了不知道,你听不见么?!天知道那蛇上哪儿去了?兴许它去找的妖怪太厉害,一口把它给吃了呢?!这处洞府原本也不是它的地方,是它霸占下来的罢了,凭什么我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小仙子都没赶人,这妖道哪儿来这么大的脸?! 妖道冷哼:“你爱住哪儿住哪儿,我不管!但这蛇窟中原本的五行宝物,还有那蛇留下来的东西,你需得统统交出来!否则,休怪你爷爷我不客气!”
钻地鼠啐了他一口:“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在贪图那巨蛇的东西罢了。金精本就是俺的东西,俺凭本事抢回来的,凭什么交给你?!”
“那才不是蛇妖的东西!是我的!”
妖道高声道,“那蛇是你爷爷我的灵宠,替我看守几件宝物。我只是出门办了点事,回来连洞府都叫人抄了,灵宠也不知去向。如今遇上了贼,还不许我要回自己的东西么?!”
钻地鼠顿时急了:“谁是贼了?!那巨蛇怎么可能是你的灵宠?谁家灵宠到处乱爬,还随便抢人东西?!倘若你真是巨蛇的主人,怎的从未听刘大郎提起过?洞里也没有你住过的痕迹!”
妖道哼了一声:“反正那蛇就是我的灵宠,何首乌与玉心都是我的东西,其他东西也都是我的。你不问自取便是贼!小贼还不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钻地鼠再蠢,这时候也听出不对来了:“你方才说的都是骗人的吧?那巨蛇压根儿就不是你的灵宠,它抢走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过象我似的是个失主,找上门来,结果不但要抢回自己的,还要连别人的东西也一并抢走!”
妖道伸手比了个法诀:“就算是明抢又如何?技不如人,你也只能认命了!”
话音刚落,他身手那三面血色幡旗便迎风展开,缓缓升上夜空,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就在这时,李俪君伸手向月亮借下一缕月光,翻手间便将虚剑化为实剑,让其射向三面血幡,再翻手,月剑又转化为日剑,剑光中蕴含的初升朝日之力,瞬间将一面散发出阴深不祥之气的血色幡旗洞穿,随即迅速起火烧了起来。 “谁?!”
妖道大吃了一惊,忙将那烧着的血幡甩落在地,又迅速升起另两面幡旗,冲着李俪君的方向飞扑过来。 李俪君闪身绕到陨石山后,蹬着山石攀上了山顶,扬手便丢出了小番天印,将它迅速变大,向妖道兜头压了下去。 妖道瞥见自己头顶忽然出现一座巨大的法印,大吃一惊,也顾不上指挥血幡掉转方向继续追击了,忙忙打了个滚,躲开法印的攻击范围,才翻起身,便瞥见眼角有银光袭来,慌忙又翻了个身,与一柄利剑擦肩而过。 妖道终于看见剑袭来的方向站着个瘦小的黑色身形,似乎是个少年人。他也不知这少年是何来历,反正对他动手的都是敌人。趁着对方将剑脱手,他连忙操纵着血幡继续攻击过去。不料对方扬手便射来一道银光,闪避几步,又是一道银光,前后四五道银光袭来,叫妖道疲于闪躲。被避过的银光打在地面上,瞬间迸出一簇火花,打出碗大的坑来。妖道一看,就知道这敌人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比老鼠更难对付。 他拼命催动血幡,想要先取了这后来的敌人性命,却先察觉到有一大片阴影落在自己头上。他暗叫一声不好,抬头看去,果然瞧见那法印又压了下来,如泰山压顶一般。 他再次中断念到一半的法诀,慌忙翻滚着避开法印,一起身又是一道银光当面袭来。他后退避开,却忽然感觉到背心一凉,低头一看,却是那柄银光闪闪的长剑不知几时从背后透胸而出。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抬头看向李俪君,脑门上又是银光一闪,被一道月光实剑钉中眉心,整个身体晃了一晃,随即倒了下去。 血幡失去了法力维持,从空中缓缓飘落在地,盖住了妖道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