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致的感觉中,程晨才能找寻到一丝平静,引擎的呜呜声仿佛响彻天空,程晨将油门踩到最底,跑车犹如蜿蜒的巨蛇般倏地掠过跑道。程晨专注地看着前面,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被千舒背叛的事!很多事情就像喝酒,你想醉的时候,偏偏怎么喝都喝不醉。程晨想在飙车的快感中,暂时忘记被千舒背叛的事,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她抛诸脑后。程晨愤怒地拍了下方向盘,脚掌一挪,将刹车踩到底,车外响起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按下车窗,程晨拿出一只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胸腔快要爆炸的感觉才稍稍好转。烟已经没有办法平息他胸口的翻江倒海!程晨拿出手机,给司徒青衣和曾剑南都打了电话,约在安市有名的蓝宝酒吧喝酒。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怒气冲冲,揪着自己衣领质问的程晨,直到夜里十点钟,千舒都没有等到程晨。实在困的不行,千舒找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到卫生间洗澡。还不知道程晨什么时候回来,先睡一觉再说。程晨回到程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司徒青衣和曾剑南都喝挂了,醉的一塌糊涂地倒在蓝堡包厢里呼呼大睡,而他却越喝越清醒,清醒地无法对被自己拥在怀里的陌生女人有任何欲求。烦不胜烦,程晨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将司徒青衣和曾剑南扔在蓝堡,也不管酒驾的后果,一路从蓝堡冲回了程家。怎么喝都不醉已经够郁闷人的了,让程晨更加愤怒的是……他打开房门,千舒竟然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睡觉。这一刻,程晨真实地感觉到了什么叫急火攻心!好,很好,这个女人真不愧没心没肺!程晨只觉得喉间变得苦涩无比,他烦躁地扯掉领带,脱下西装外套。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扯掉被子,把千舒从床上拉起来,狠狠地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对自己。这个想法仅仅是掠过脑海便消失无影无踪,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不会有结果,他的满腔怒火不会因为一句质问和千舒的一句对不起就平息!十年,他为了报仇,等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有了卫世良的消息,将卫世良掌控在眼皮底下,千舒却轻易地将这一切毁了!这个女人凭什么这样对自己?难道就因为他宠她呵护她,所以才让她天不怕地不怕么?十年的仇恨,十年的希望,竟然被自己疼宠入骨的女人毁了,程晨心中有无法形容的苦涩心酸!程晨一把将被子扯开,整个人覆在千舒身上,动作粗暴地毫无温柔可言。千舒猛然被惊醒,下意识抗拒这一切,熟悉的味道混合着一股酒精味充斥在鼻尖。千舒皱紧眉头,忍下推开程晨的冲动,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抗拒,任由程晨发泄。这一夜注定无眠。千舒早就知道,令她想不到的是,程晨竟然带着满身的酒味和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回来。那股香水味让她觉得恶心,她讨厌程晨带着其他女人的味道碰自己,可是她已经没有资格反抗,这一切,是她欠程晨的。程晨发泄够了,将千舒一人扔在凌乱地大床上,独自进了卫生间,好似迫不及待地要洗掉跟千舒有关的味道。千舒觉得难堪,甚至想落荒而逃,程晨已经没有往日的柔情万种,也没有了任何的怜惜。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程晨对待自己,就像在对待一种工具,不管做什么,都不再有任何感情!胸口很疼,疼的千舒想落泪,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自己流下一滴眼泪,这种时候,懦弱只会让自己更被动,只会让程晨更加厌恶自己。如果可以重来,千舒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坚持保护千晨不受伤害的想法,因为程晨的漠视和无情,让她疼的几乎想死去。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程晨已经重要如空气。程晨洗好澡出来,千舒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残破不堪的身上多了一床被子。程晨走到床边,经过激烈的运动和热水澡,酒精已经渐渐在他身体里淡去,现在的他很清醒,清醒地记得千舒对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居高临下地看着千舒,程晨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浴袍底下的双手握得有多紧。他怕,怕稍稍松手,就会忍不住掐上千舒的脖子。千舒怎么可以,他这么疼她,爱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统统捧到她面前。而她竟然对自己耍尽心机,狠狠戳他一刀。千舒艰难地开口:“晨大少,对……”对不起。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程晨一个阴冷如地狱般的眼神逼回了肚子里,她知道,现在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可她还是想说声对不起,她想保护千晨不受伤害没错,程晨为了程家和母亲想要找卫世良报仇也没错。怪只怪他们相遇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如果没有那一晚,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跟程晨有牵扯。“想说对不起么?千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掉所有的恩怨?”
除了对不起,千舒无话可说,只好保持沉默。可这样的沉默在程晨看来,却变成了柔弱,最让程晨愤怒的是,他竟然还会心疼千舒!当一个人愤怒到极点的时候,什么恶毒的话都能说的出口了。“千舒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当了婊子还想装清高,你不恶心么!”
千舒愤慨地看着程晨,程晨每说一个字,就像有一根刺扎进她的心尖,疼地让她想找一个地方躲藏,再也不要看见程晨。想让一个人真心真意守在自己身边很难,而推开一个人,却很简单,不,是轻而易举。慢慢地,眼中堆积地泪水再也憋不住,犹如决堤般倾泻而下,千舒哽咽地说:“晨,晨大少,你何苦对我说这些伤人的话。我知道你为了报仇,花了很多心思,下了很大的功夫,身为你的女人,阻碍你报仇是我不该,可是,你要伤害的是我仅剩的家人,我怎么可能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程晨阴冷冷地笑:“你千舒做什么都有道理,我就像个傻子,在你费尽心机算计我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怎么哄你开心!我的付出连路边的狗屎都不如!”
千舒给予他的,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不是这样的!”
千舒哭着摇头,眼泪顺着两边,滴滴落在枕头上,湿了一片,“难道只有你付出了么?我的付出呢?我的真心呢?晨大少你又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千晨是卫世良的儿子,你早就知道了吧?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所以,你拿金钱跟我做交易,你做这一切,难道不是在为复仇铺路么?程晨,我不傻,是谁先伤害了谁,我们都心知肚明!”
程晨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怎么都想不到,千舒背叛自己之后,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呵,真是可笑,他的真心算什么?他的爱情算什么?千舒将它们贬的什么都不是了。曾经,他真的以为幸福离他很近很近,甚至已经被他拽在手中,牢牢握住。原来,一切不过是个笑话,他自以为是的笑话,而已!程晨嗤笑:“所以,你在报复我?报复我对你的隐瞒?”
“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没有报复,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不想看到千晨受伤害而已。”
她爱程晨,做这些事情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去伤害他,现在的结果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程晨愤怒地瞪着千舒,压下满腔怒火,怒吼:“伤害千晨,伤害千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害千晨了?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他,除了他,还是他!”
为了不让千舒难过,他改变复仇线路,让自己忘记千晨是卫世良儿子的事实,给千晨规划未来。这段时间安排人暗中监视千晨,不过是为了不让卫世良见到千晨,进而坏了他的计划,他的计划里,从来没有对千晨不利!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千舒,这就是你给我的真心么?很好,他收下了!“程晨,为什么过去的事情不能让它过去?报仇并不能解决一切,我们明明可以很幸福的生活,我们明明可以不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明明……”可以恩爱两不疑,携手到白头!“千舒,我不是你,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我的家庭因为卫世良的算计破裂了,我的母亲因为卫世良的算计去世了,你知道他毁的不只是程家,还有我的一切!”
千舒怎么会懂那时的他心中的绝望……女友背叛,程家破裂,母亲去世!千舒反驳:“卫家已经得到报应了,千晨的父母亲不也因此付出生命了么?程晨,我们忘记过去好不好?”
“呵,你说的倒轻巧,你没经历过我的经历,怎么会懂我的疼痛,是我奢求的太多,对你冀望太高。”
说完,程晨失望地转身,这个房间,他片刻都不想再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