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就是去吃东西。当过了第一道门,竟然是“鸭绿江”。白江文身上的丝薄衬衫显得风中凌乱。“少见多怪。”
欧阳明明适时地打击。“切……我跨过鸭绿江啊,跨过鸭绿江呀。”
白江文仰着脖子,大跨步的迈过了门槛。“咦……这些小屋子很漂亮。”
不禁被自己眼前的古建筑惊到了。“这里有各国著名的小吃,跨过鸭绿江,代表的是朝鲜、韩国的特产,名小吃。一应俱全,最好是少吃点,留着肚子到了后边还有更好吃的。”
沧灵澜一看见吃的,眼睛就再也没看身边的两个人。“想吃什么好吃的,最好是跟上步伐。”
说完沧灵澜一溜烟的飘走了,速度真快。白江文想要说出口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就哽咽在喉咙里面了。她好想说,能不能以后都来这里吃饭呀。最后只能空留遗憾。“等等我……”“这是韩国泡薯片,很好吃,脆脆的,可以加点胡椒粉之类的,麻麻的辣辣的,很好吃。”
说着,沧灵澜买了三串,付完钱之后,留下两人在这里等,直接奔着旁边的一家好吃的就去了。“麻烦给我来一份鸭蛋寿司。”
“这不是紫菜包饭吗?”
白江文指着沧灵澜手中的盒子问。“嗯,好吃。”
拿着钎子吃了两个,将剩下的塞到白江文的手中,独自又开始向前走。“哎……澜儿……你等等我。真好吃。”
白江文一边吃,一边喊着,谁让她腿短,步子小,又不熟悉,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怎么就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失策,为了什么鬼承诺,白白浪费了最美好的时光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白江文还是很庆幸,庆幸自己还是遵循了承诺,不然,这样的别有洞天和美好的生活,似乎和自己真的很遥远,遥远的像是天边的一颗星星。“想什么?快点跟上来,不然就什么都没有,这里人多,走丢了,可没有人管你。”
刚准备恶言相向的欧阳明明,转身,在看到阳光洒落在白江文巴掌大的小脸上时,那股莫名的感伤,让她没理由的还是转换了语言。“哦……来了。这是什么?澜儿呢?”
她问。欧阳明明指着不远处,正捧着手里的某个东西吃的不亦乐乎的某人的方向,指了指。“喏……”“这是什么呀?脆脆的,很好吃。”
“吃过鸭血粉丝吗?”
“这个真是鸭血做的?”
“这个呢?这是什么?滑滑的,吃起来很爽口。”
“凉皮……”“这个呢?这个粘糊糊的呢?”
“闷子……”“哦……那之前吃过的那个叫什么,怎么这么像啊?”
“韩国炒年糕……”“哦。那么这个是什么?”
“咖喱鸡肉……”“还有这个……”“麻辣烫,过桥米线,鸡米饭,馄饨,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吧?意面,拿铁……”欧阳明明头疼的厉害,什么都问,有什么是不问的吗?真是邪门了,这么多家常便饭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很多连她都交不上来名字的,却好吃的出奇。“那么这些呢?”
“不知道。”
“哈哈哈……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呀……”欧阳明明懒得理会旁边笑的白江文,看着正站在人群中发呆的某人,皱了皱眉头。白江文似乎也发觉到了不对劲,静静的也不再笑了,只是随着她的目光看着沧灵澜站的地方。“吃遍所有的美食,还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菜,最让人念念不忘。”
又是这张如遇春风的脸庞,依旧是笑若阳光般的明媚,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形象,在人潮攒动的人海中,说着只有彼此听的懂的话语,感受着彼此间的距离和依恋。“就算是再好吃,偶尔还是会而耐不住去尝试新的菜系。”
沧灵澜笑容依旧只是谁也不清楚她的心底是怎么样的苦。她说:“你也在……”他说:“一起吃……”沧灵澜安静的走到他的身边。“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快点吃,要不就凉了。”
易辰风说着露出阳光般清爽的侧脸,映衬在阳光下,那样的柔和,那样的熟悉。“好久没吃,原来还是原来的味道。”
沧灵澜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底的一片唏嘘,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呀……总以为人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是……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易辰风说着扬起好看的侧脸,逆着阳光,看着沧灵澜柔和的面颊说“澜儿……给我一个机会。”
拿着筷子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沧灵澜握着筷子的手,紧紧地拽着,不敢轻易的松手,她怕一松手就会泄露的太多,包括那些对他始终无法忘怀的眷恋。“都凉了……可以再来一碗吗?”
沧灵澜答非所问的说。老板歉意的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些年总是你男朋友一个人来,所以习惯了,吃一碗,留一碗。也是特别为你们留下的,今天所有的都已经卖完了。”
这些年?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他还记得她说过,最喜欢和他一起到这里吃小吃。原来他还记得她说过,一定要吃到,否则绝不离开。他记得,都记得,记得自己的喜好,记得自己明明吃不下,却总喜欢要两碗的量,因为她想要和他一起吃,好事成双。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喜结连理,就是这两个大碗的寓意,外面雕刻的比翼鸟栩栩如生,却无法体会到沧灵澜此刻心底的纠结和哀思。他说:“你说过,不许剩下,那样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不能剩下,因为剩下的那个人会伤心,会难过;不准剩下,因为不剩下就可以比翼双飞,鹣鲽情深。”
沧灵澜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却没有丝毫的味道。仿佛在嚼蜡。她心底微微的颤抖,是啊,曾经说过,那样深刻的印记在脑海中,以至于这些年,总是无法将他从脑海中剔除。记忆那么深,回忆那么痛,现实这般的残忍。是谁偷走了属于他们的时光?最后在月老面前,许诺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在一起?是谁拆算了属于他们的姻缘,导致两两相望,却再也回不到当初?“哎呀,姑娘,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这小伙子,每次都会在这里等着吃完最后一碗面才会依依不舍的离开,他说你一直都在,只是暂时出国留学了。”
老板看不过去,说了几句之后也无奈的离开,开始收拾碗筷。“有些人,要懂得珍惜,好好的把握,不然啊……一旦失去,就是一辈子。”
老板跌得不休的声音传来。“面凉了,就算是再热一热,也没有原来的味道了,甚至会变了味,所以还是不吃了吧,那样起码还会保存着曾经美好的味道,下次再吃的时候也格外的珍惜。”
有些人……就像是这碗面一样……就算是再热一热,也依然找不到曾经的味道了。与其这样……倒不如……沧灵澜的眼角泛起丝丝的潮湿,他一直都在,在自己的心底,不曾离开过。只是那里,再也经不起风吹草动的波澜震撼了。“不管……曾经的你,有多么大的苦衷……终究……还是你先放开了我的手。”
沧灵澜使劲的眨了几下眼睛,生生的把将要落下的泪滴,逼回去。易辰风蠕动了几下唇角,终究还是说不出神农理由。这是事实,事实上就是自己先将手放开的,怨不得谁。只是……他们彼此还是相爱的不是吗?“这些年……”他明知道或许她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可是还是想要知道。“这些年……我也在怀疑,是不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明明只有三年……现在而言,也就是四年的光景,四年,意味着思念吗?”
沧灵澜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眼说。“你终究还是娶了别的女人……我终究还是……”“如果说,是为了能继续爱你,才会同意和她在一起,你会相信吗?”
易辰风强忍着内心涌动的哀伤,眼底一片凄凉之色。他还是问的小心翼翼。“我相信,一直都相信,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说“只是那些信任,被时光掩埋在指缝间,随着不断腐蚀的伤痛,渐渐地遗漏在爱你的那些岁月中。”
说完,沧灵澜裂开嘴笑了,只是那样的笑,却更加显得凄凉一些,眼底有若隐若现的水雾蒸腾。易辰风仿佛听见自己左心房往下一寸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他:“澜儿……如果……我们都不曾走失……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沧灵澜说完,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易辰风明媚的眸子中,露出心疼。他伸出食指和拇指,轻轻地为她拭擦掉脸上的泪珠。“不管曾经如何,未来如何……现在……我都不想放开你的手。看到你难过,我会心疼;看着你不开心,我的心情也不美丽。”
店铺的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本他以为是女子狠心,将他丢下。原来是他先放开了她的手,曾经宠着无法无天的人,捧在手心的人,却还是成了现在这般的光景,终究还是曲终人散。他有些感怀,毕竟他也曾经深深的爱过,只是……他也是先放开了手,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她。收拾好东西,他沉默的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将自己留着给心底那个人的面做了。他走到易辰风和沧灵澜的面前说:“这两碗,比翼面……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两个今天再次再我的店面重逢的惊喜吧。”
“老伯……这……不是你……”沧灵澜眨着泛着泪光的眼睛问。“好多年没有尝试着做了,今天算是对爱情的一种赎罪吧。”
店铺老板转过身,沧灵澜才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似乎是比四年前更加的苍老了一些,头发也花白的有些凌乱,够搂着后背,此时却显得无比的脆弱。他眼底仿佛有一束光,静静的流淌。他说:“曾经年少不更事的我,也曾犯下同样的错误,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从此要分道扬镳……但是……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明知道错了,却还要执着在自己的执念里,只会伤了自己的同时也伤害了那个你最爱的人。”
“如果不执念一点,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易辰风还是那样的温和。店铺老板微微的一怔,转而轻笑着说:“可不是……已经快五十年了,我却再也没有见到曾经那个最爱着人,仿佛一阵风,不曾来过。可是十七岁那年她的样子永远的留在了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说:“这碗面,就是留着做给我和她的,我执着的想要等她回来……却再也没有动过碗,吃过。”
“那老伯,你为何还要……”还要将面给我们……沧灵澜没有继续说下去。老伯笑了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沧灵澜。他说:“女娃……你和她很像……可是你比我勇敢的多,不管结局如何……却还是想要给她幸福。”
他转头看了易辰风一眼说:“有时候幸福有很多种,但是却始终有那么一种叫默默地支持。跨不过去的,就站在岸边静静的陪着,看着她幸福。”
两人沉默了,没有再说话,却默契的开始低头吃饭,虽然已经吃下很多东西,但是这一刻,他们却觉得很饿,不是因为幸福的含义有很多种,而是想要给他一份美好的流年,那些消失在时光中的思念,却远不如记忆来的清晰,亦非常的痛。老伯笑着,站起身端起他们吃完的碗,放到小小的三轮车内。他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再次见面,甚至又聚在我这老店里吃面。也谢谢你们帮我圆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说完,他拖拉着他的小三轮车消失在阳光中。“这些你……你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却每次都要两碗?”
沧灵澜迎着眼光的眼,火辣辣的疼。“嗯……或许每天最开心的事情,除了来这里吃两碗面,就是站在樱花树下,静静的等。这似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动力。”
易辰风说的真实。沧灵澜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她何尝不是……只是……这份爱来那般的快,留下的却始终丢不掉,消失不掉。欧阳明明和白江文就最近的店铺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如果有人能为了我那样的情深,我一定许诺他一生一世的不离不弃。”
白江文坚定的语气说着。“但愿吧……”不知道是在回答白江文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欧阳明明面无表情的吃着手中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烤饼。“如果我说……我的哥哥……白江书,其实已经不在了,你会相信吗?”
白江文脸色有些难看的问。欧阳明明的肩头抽动,不可思议的瞪着一双媚眼。她问:“是真的吧?”
“呵呵……是啊……我二哥对诗可欣的爱,丝毫不会比我大哥的少。”
白江文貌似轻松的说,可是心底却难受的要死。“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二哥?”
欧阳明明实在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本还想着等着看戏的白江文,算是没了耐心。因为看着沧灵澜和易辰风那样互相折磨的苦,她的心却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在那里的他是不是会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履行诺言,没有让她看见她的幸福?她轻轻地闭上眼睛说:“太悲伤了,去泡温泉,这是我们三人的时间,辰风哥哥总是会见缝插针,讨厌。”
说完一溜烟的跑到静静的坐着的两人面前说:“晨辰风哥哥……这可是属于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时间哦,所以……你要识趣点呢,就速速闪人。”
易辰风没想到白江文也会在,所以习惯性的转身看了看她的身后,以前澜儿的身边总是有一个诗可欣,从诗可欣离开之后,她的世界里只有他。现在……她的世界里,有了更多的人,却再也寻不到自己的身影。“小白……文文……”易辰风别扭的叫了一声。他还是不习惯小白离开的事实吧,就像是不习惯沧灵澜离开了自己的世界一样。“文文……明明……”沧灵澜歉意的上前拉住两人的胳膊。欧阳明明深锁的眉头,却没有一点喜色。可是却看得出来,心里有事。白江文笑嘻嘻的拉着易辰风的胳膊说:“辰风哥哥,可以把澜儿借我吗?她说今天请客的。现在吃饱了喝足了,我想去泡温泉呢。不知道可以吗?”
易辰风抬起头看,沧灵澜回以笑。“要一起去吗?”
一起吗?她还是问了。他笑着回答:“不了……要在一起,今天就不扫你们的兴致了。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们……去樱花海岸可以吗?”
他伸手拍了拍白江文的脑袋,眼底无限的柔情却是看着沧灵澜说的。“好呀……澜儿,欧阳……改天一起去呀。这些年我都很少能和辰风哥哥一起呢,他总是神出鬼没的,除了上班时间能看见他之外,几乎其他的时间,他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下子我一定要找到你的小把柄。”
白江文欢呼的说。“嗯……”沧灵澜和欧阳明明回答的简单。易辰风也应承的简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