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街角的那一幕,油然而生的痛,让沧灵澜无法呼吸,强忍着的泪水早已将她清澈的眼睛模糊,看不清的轮廓在脑海一次次放大,真实的,是真实的。指甲嵌入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发紫的嘴唇,在寒风中颤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瞬间被堵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思念着却永远都不想再遇到的人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再也无法掩饰的泪决堤了,蹲在街头肆意的掉着眼泪,风无情的扫过脸颊,生疼生疼。究竟我是怎么了,事隔三年她的心还在期待什么?已经死了的心怎么会有温度呢?想要坚强的站到最后,可是还是哭的一塌糊涂。一个强有劲的力道将我拉进他的怀抱,沧灵澜的肩膀急剧的颤抖着,心被揪起,是凌泽熙,自他手臂传来的力度越来越紧,她不知道,他是多么的心疼……无助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份慰藉深深的将她笼罩,她是该庆幸来自身边的慰藉么?硕大的泪滴顺着光滑的脸颊越演越烈。凌泽熙眼底闪烁着狠戾的光芒,虽然很好的掩藏着,却还是有种慑人的威严。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襁褓下的坚强让沧灵澜彻底的遍体鳞伤。瑟瑟发抖的身体让她的心几近崩溃,曾经不敢想象没有易辰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而现在她还是抵挡不住他带给她的伤痛和回忆。尘封的记忆的轮回就这样被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委屈?高傲的不可一世,却是自己折磨自己,终究还是输得一败涂地。凌泽熙始终未曾说一句话,就那样静静的拥住怀里的人,相拥在这落寞的季节,不知道是不是y市的秋天更加冷冽了些的缘故。累了,是真的累,身心的疲惫,抬起头擦干泪,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让她有种莫名的心悸。却不得不淡淡的开口说了几句不带温度的话语:“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凌泽熙默默的点了点头,始终牵着她的柔夷,虽然感觉到手中幅度不大的抽离,可是他却装作不知道,反而加重了掌心的力道,恰到的不至于伤到她。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路过滨海路,那里还未来得及换去的七夕广告,深深的灼伤了沧灵澜的眼睛。“情似水?覆水难收?鹊桥归还是两两相望?若真的能相忘于江湖,又何来朝朝暮暮?呵……”她嘴角泛起的惨笑,让凌泽熙墨色的眸子更深沉了些。曾经的那个叫易辰风的男人允诺给我沧灵澜庆生的婚礼,早在他不信任她的瞬间土崩瓦解,她还有什么奢求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盯着凌泽熙菱角分明的侧脸说:“我要去‘易国际’工作。”
肯定的语气,不像是在征询意见,而是告知。“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澄清一切?还是你有足够的把握,他会相信你?”
凌泽熙不无讽刺的话,让沧灵澜的心紧紧的收缩了一下。“我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如何?”
她咬牙切齿的话,让凌泽熙有些愠怒。车子也随之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咯吱”。车子由于急速迫停,撞在了路边的路青扎上。凌泽熙努力的想要自己冷静,却一时失去了冷静的头脑。他转过身,食指轻挑起沧灵澜尖细的下巴,强迫她面朝自己。“你就那么贱?那么急着去作贱自己?”
说完根本就不给沧灵澜喘息的机会,凉凉的唇狠狠的封锁住她的唇。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气息不畅,才慢慢的放开她。凌泽熙用饱满的拇指指肚,一边边的摩挲着沧灵澜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色彩。风生水起,云起云落,都只是顺应自然了而已。风吹落叶飘,低头那是看不见的思念。秋的思念,凄凉的悲迹,风肆意的吹着,怎么永远都有吹不完的落叶,是不是和人一样,大雪纷飞时也就累了,是因为寂寞?还是恐惧?谁都不懂,万物的变化无常,人的心情随之从云端跌落谷底,一步步的沉沦,直到空洞的眼睛发涩。沧灵澜倔强的瞪着一双有些怨气的眼睛,没来由的眼底涩涩的,氤氲了一片。凌泽熙在心底叹息,他还是无法无视她。伸手将散落在车内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替沧灵澜穿上,然后替她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幽幽的开口:“去小吃一条街?”
“嗯!”
沧灵澜别扭的将头转过去,眼底的雾气升腾,一滴滴的坠落。凌泽熙腾出一只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哪怕不用转身他也知道她此时脸上尽是潮湿,准确的似乎是在拭擦自己的脸蛋。他说:“忘记有他的世界,难道就这么难吗?”
话语中的落寞,让沧灵澜越发的有些恍惚的错觉。她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窗外的某一处出神。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个巷口,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现今物是人非,她能做的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让真相大白天下。明知道这是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那个说会一直守护她的人,她真的好想念他。回到y市,首先想要去的便是易辰风的墓前看看。可是不巧的是却偏偏的远远的看到了,那个曾经让她肝肠寸断,又舍不得割舍的人,易辰风。明媚的笑容,灼伤了她一颗故作坚强的心。而他身边的那抹倩影,却是她怎么都不想要忘记的,拜她所赐,她失去了所有。待他们走后,凌泽熙和沧灵澜来到了易辰雨的墓碑前。墓碑前放着一大束百合还有邹菊,沧灵澜将手中的二十四朵七巧相思果放下,触手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低语。“小雨……我回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泽熙选择了一个较远点的位置站定,静静的盯着她的背影出神。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面颊上滑落的晶莹,原来那个一直挂在她脖子上的锁内,锁的是易辰雨的照片。在新加坡的吉隆坡看到易辰风的背影时,他误以为是他。原来……沧灵澜将脖子上挂锁解下来,对着照片上的人笑的灿烂。她话语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快。“小雨,你看我一直戴着呢,你不在,谁给我开锁?有时候锁会自己打开,是不是你不忍心我思念你,所以才偷偷的跑回来的?”
沧灵澜傻笑了几声,接着说:“你知道吗?我回来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我想要替你找到真凶,也希望所有的人能还我一个公道。就算是会伤害到你最亲的人,你也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易辰雨从来都舍不得怪她,哪怕是她想要对抗的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边,他更多想要的是希望她毫发无损。可惜这些她再也听不到了,他想要守护着她,一辈子都要。哪怕她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哥哥,他还是不忍心将手放开。沧灵澜胡乱的抹了把脸,转瞬露出比此时的秋阳更热烈的笑容。她笑,一直笑。因为她知道,他喜欢看着她笑。她想让他知道她很好,她不愿他在那边也过的不踏实。“小雨,你知道吗?这些年我都干了什么?你会怪我做了了别人的女人只为了能委曲求全的活下去,只为了能够成功的报复。做了他的情妇,情妇是不是很可耻?你是在怪我吗?”
沧灵澜瘫软在墓碑前,手始终摩挲着照片上那张狂傲不羁的脸蛋。年少轻狂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可是她始终还是记得他对她的笑,不含杂质的笑。他说最喜欢的就是小灵子的笑,如寒冬里洒下的一片暖阳,金灿灿的,可以将南极的冰雪都融化。看着肩膀不停抽噎的沧灵澜,凌泽熙知道,她还是忍不住哭泣了。但是脸上却是他多年未曾再看到过的暖阳,她媚眼间全是清爽的笑意,那样的清澈、干净,不沾惹一片尘埃。他多么希望能永远为她撑起一片绚烂的天,珍藏着她最美好的笑容。沧灵澜吸吸鼻子,浓浓的鼻音,却尽量展现最合适的嗓音。她说:“小雨,我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但是……我一定会再来的。”
眼底是浓浓的不舍,但是她真的该离开了。最近几天她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包括她母亲的骨灰,她想要和他的父亲葬在一起。她好想去外公家一趟,去看看她最尊敬的外公,可是她怕他会见到他的时候泣不成声。所以她还是选择了不回去。或许等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她才能理清思绪,好好的去陪陪外公。外公是曾经她的骄傲,住在哪个大杂院的人都知道,杜老爷子曾经是抗美援朝时的老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