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猪吗?吃饭都……”凌泽熙看着有些另类吃相的沧灵澜眼角突突的跳,幸好没遇到认识的人,不然……沧灵澜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想着不能浪费,或许今天吃过了,改天就什么都没有了,能吃饱了总比饿着好。都说,宁可当撑死鬼,也不能当饿死鬼。这顿有饭,就必须要吃饱。凌泽熙原本还想着如果喜欢吃,那么改天就在这家餐馆订餐好了。哪想到沧灵澜会吃的狼吞虎咽,抓着最后一口鸡油饭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反正有点怪怪的,以后能不来就不来,从今往后海鲜神马的,我自己也会吃。”
凌泽熙嘴角抽噎,怎么听起来,都感觉是自己在“逼良为娼”,虽然词用的不是很恰当,但是大体上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一想起来,他的头就有点嗡嗡作响,看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是沧灵澜似乎永远都学不会凌泽熙这般的优雅,一如学不会易辰风那般的清雅脱俗,她就是想任性的随着自己的性子,偏偏她心里莫名的伤感,就是不想给凌泽熙面子,明知道这样回去之后,受苦的还是自己,但是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凌泽熙的面前,她总是随性到有点为所欲为。他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惹怒到他。凌泽熙有些讽刺的说:“沧灵澜,能不能收起你那满脸的心满意足?”
他就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能让这个悲伤的时候可以隐忍低头,开心时亦能随心所欲的人如此淡定。苍灵澜从鼻子底下哼出一个单音,而后便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直接朝那穿着工作服的人员走去,面带笑容的问:“请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
看着一脸笑意的沧灵澜,来人只是稍作停顿,便扬起笑容,指了指墙上所指示的标示,沧灵澜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按照指示朝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直到转过墙角,沧灵澜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要知道她刚才明显的感觉到背后一道光束一直盯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的后背射穿。在他面前,她明明想要巴结着,却无法放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她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凌泽熙不养没用的人,亦不会留一个处心积虑甚至巴结讨好的人在身边。沧灵澜没有,有时候有,却也是被自己逼迫来的。凌泽熙甚是矛盾,有时候真的恨不得将她的头撬开,脖子拧断,但是有时候却又觉得庆幸,庆幸那时候的她足够冷漠,足够将自己无视,不然他真的会错过她。虽然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她,但是他不得不生硬的将她留在身边,哪怕会怨恨,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这或许也是他想要守住她的一种方式,但是却不自知。躲在洗手间的沧灵澜,看着白嫩的手指上,被扎伤的密密麻麻的小白点,只是淡淡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看着镜子中映衬下的面容,沧灵澜一阵恍惚。踱步走到窗前,那片繁华,却没有他。这座城市,是最接近自己梦想的地方,却没有他的身影。沧灵澜想,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间隙,隔着茫茫沧海,连遥望的权利都没有。眼角潮湿一片,一滴接连一滴的泛着体温的泪滴划过略微清瘦的面颊,沧灵澜吸了吸鼻子,伸手取出纸巾,胡乱的在脸上乱擦一通,然后挂上点点笑容走出洗手间。她不知道就在她站在窗前默默地掉眼泪的时候,凌泽熙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冷漠的看着,然后转身朝着座位走回去。看着面上毫无波澜的沧灵澜,凌泽熙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回去。”
沧灵澜拾起外套,紧随着凌泽熙步伐朝门外走去。出了餐馆一阵风带着屡屡海水的味道扑鼻而来,一阵哆嗦,沧灵澜慌忙将手中的外套穿上。凌泽熙没好气的瞅了眼沧灵澜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是从侍者手中接过车钥匙,启动了车子。沧灵澜拉开车门嗖的坐下,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她问:“凌泽熙,你不用上班吗?”
凌泽熙认真的盯着前方,似乎并没有听见。沧灵澜自当是无趣,她想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自己太死气沉沉,他一时还是不适应,算算,她还是改不了那种本身的气质。本就什么事情一转即逝,从没想过有什么事情要可刻意的去忘记或者怀念,不管再生气或者伤心的事情,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自我调整,然后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只是现在,她虽然已经恢复了曾经该有的生气,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还是缺少了一块,不动,堵得慌,动了,变体鳞伤。久久的凌泽熙才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会晚些回去,晚饭,我定了外卖,你自己吃。”
“以后我去上学,你也会定外卖吗?”
沧灵澜的话让凌泽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会!”
似乎从齿间硬挤出来的两个字。沧灵澜无所谓的耸耸肩。她说:“到时候我想住宿。”
凌泽熙扭头寒光一闪闪的落在沧灵澜的侧脸上。他说:“想都别想。”
然后转头继续盯着前车玻璃。沧灵澜努努嘴,就知道会是这样,但还是不死心的说了,不是征求,但是却连征求的权利都没有。盯着凌泽熙刚毅的侧脸看了一会,紧紧地还是泄了气,罢了罢了,反正自己不过是人家的小情人,谈什么要求。在心底她却是怀疑了,怎么人家的“小三”看起来风风光光的,怎么落在自己的身上,却是祸不单行。记得以前最是鄙夷小三,曾经因为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被欧阳明明狠狠的爆头了一顿,事后诗可欣不但没有替自己说话,反而说她是在助纣为虐。现在想想,电视上演的不都是小三,情妇什么的很吃香吗?想来,沧灵澜不自觉的笑了,难不成自己是为了体验情妇的完美生活节奏,才做了他的女人?但是看来也不怎么样。凌泽熙伸手揉了揉眉心,继续专心开车。但是身边的沧灵澜却由原本的隐忍的笑,到最后却是开怀大笑。她笑前俯后仰的问:“凌泽熙,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养了只大灰狼,你会不会气得把你这辆宾利给砸了?”
“不会,顶多开车从他身上辗转几下。”
凌泽熙回答的很快。沧灵澜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是真的想象到很好笑的事情了。但是凌泽熙接下来的话,却结实的让她倒地。他说:“你如果是大灰狼,我就是猎手。一辆车而已,没了它还会有其它的。”
“那么就是说,你以后会开那辆限量版的路虎?”
沧灵澜扑闪着眼睛问,很虔诚的调调。但是却丝毫没有让凌冽的凌泽熙动容。他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最好的方法是,杀鸡别用宰牛的刀就行。”
一句话饱含了多少寓意,沧灵澜止住了笑,只是轻轻的“嗯”了声。她不解,也不想解,但是多少有些明白。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想她会用最稀薄的话语,将最初那份美好埋葬,这一刻起码她是感激身边的这个男人,无形之中黑压压的压力席卷着,却不带走一片云彩。车子载着沧灵澜回到了凌家。凌泽熙丢下那么一句话便离开了。他说:“诗可欣,我替你把她找回来。”
沧灵澜的肩膀在风中有些抖动,望着早已没了影子的宾利,有淡淡的笑容一倾而下。对着空气,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寒冬的气息,呐呐自语:“果然……y市的寒冬更冷些。”
然后咻的睁开亮晶晶的眼睛,弯起好看的笑容,在心底说了声:谢谢!这个世界再不快乐,新加坡的冬天还是温暖了她的指尖,颤动了她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