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灵澜隐忍着眼底腾起的水雾,依旧头也不抬的吃着。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再次坚强,但是她别无选择。凌泽熙说:“忘掉该忘掉的人,你会过的更开心。”
说完摔落了筷子,头也不回的起身朝着楼上走去。沧灵澜闷声回应。“嗯!”
但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嚣张。忘掉?谈何容易,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就不会连吃饭都没有办法让自己适应,那些早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要如何去忘记?但是她却在他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说:“凌泽熙,谢谢你!”
原本有些怒气的脚步在听到她一句“谢谢”,停驻。却只有短暂的几秒,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菜有多少是自己喜欢吃的?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听的真切。那个口口声声被她惦记在心尖的“辰辰”,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个有着阳光暖意的男人吧,凌泽熙知道,可是他却还是无法轻易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他眼底是一片死寂,心底却翻滚着巨浪。沧灵澜心里憋屈,自己怎么能把这也当成了习惯,可是他不是他不是吗?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沙哑自楼梯顶端传来。“你应该记得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只要你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女人的时候,我会不惜一切去帮助你,但是……要记得身为一个情妇该有的姿态。”
凌泽熙转身回了房间,留下呆愣的沧灵澜。眼泪一颗接连一颗的低落。是啊,她还在奢望着什么?难不成奢望着他会跟曾经那个爱自己的人一样?爱吗?曾经那样爱自己的易辰风还不是一样将自己抛弃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求。咸咸的泪水和着麻麻的辣辣的菜肴一起下肚,沧灵澜固执的倔强着,曾经的她以为开心就笑,不开心也笑,伤心的时候也要笑,难过的时候也要笑。却独自躲在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独自掉着眼泪。现在她连独自舔着伤口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该是庆幸,起码她还有一个所谓的“家”。这样一想,她便笑了,她的笑一如她的痛,浅浅的,却一针见血。情妇,是啊。她应该感恩,时常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这不是外公和母亲曾经经常教导自己的吗?若不是凌泽熙,想想也不可能会有现在的沧灵澜。她算是默许了,这或许就是命,命中躲不过的。沧灵澜从来不相信命运,却不得不在命运面前低头,卑微的连自己的自尊也一起低下去,却没有后路。那一夜,他们暧昧的游弋在荒漠中,伴随着低吼,紧紧地沉睡。凌泽熙拧紧的眉目还是那样的好看,却看不清眼底的波澜。他抱紧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浅浅的睡下。梦中竟是那样的安稳,祥和。想必是累了,沧灵澜若有似无的浅睡着,梦中却全然都是白日所见的那个人的身影,整整一夜的光景,却像是数隔万年。他看不到她,一如那时候他的眼里没有她一样。沧灵澜偷偷的用手抹了把眼角,将低低的抽泣强制压制下去。肩膀一上一下的,想要挣脱暧昧边缘的怀抱,却被搂得更紧。声音自头顶传来。“给你两个选择,是选择去报道,还是忘记他?”
凌泽熙淡淡的声音似乎不夹杂任何的感情,冰凉的。在初冬的早晨显得有些凄凄惨惨的感觉,却是印证了沧灵澜此刻的心情。两个选择,摆明了只有一个。选择了去大学报道,就意味着必须要忘记他。但是选择忘记他,就要接手他的安排,去大学报道。这样的选择与其说是选择,倒不如说是没得选择。但是,她沧灵澜从来都没有的选择不是吗?嘴角荡漾着丝微的悲恸,是啊。何不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一些,那样只要自己想,又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如此一想,沧灵澜也就释然了,只是心底却仿佛被抽离了灵魂一般。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久久的,没有开口。凌泽熙仿佛也不着急,只是依旧用那双修长的有些粗糙的左手揽住她瘦小的肩头。“不管我选择哪一条,你都会帮我是吗?”
沧灵澜昂起倔强的小脸看向凌泽熙。凌泽熙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问,表情依旧冰凉,红唇轻启。“丫头,记住了,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不希望下次再听到你这样的质疑,明白吗?”
虽然是平淡无奇的话,沧灵澜却感知到了凌泽熙的不满和浅浅的怒意。索性她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知道了。不过……”她纠结的甩了甩头问:“既然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要故弄玄虚的要我选择?不管选择哪个不都一样吗?”
凌泽熙挑了挑眉毛,心底却笑开了,这丫头果真……“这样吗?我还真的不知道。”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仿佛是真的不知情一般。可是心底却多少有些开心。沧灵澜撇撇嘴将头埋进他坚实的臂膀中,含糊不清的说:“切,随便吧。反正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虽是轻声轻语的甚至有些模糊,但是凌泽熙还是听得真切。此时她看不见,他的嘴角弯起了姣好看的弧度,明媚如夏日之光,却让人无法移动眼睛。可惜的是她看不到,也只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会真切的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