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惊,然后是呆,最后才想到要推开他。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你一直忌惮的一头大怪兽,突然向你伸出了橄榄枝,并且还毫无恶意地跟你亲密接触……受宠若惊啊……“冷天煜,你……”温暖小手抚上他的肩膀,试着要推开他,因为他勒得她好紧,简直要将她肋骨折断。“别动,一会儿就好……”冷天煜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小PP,以示惩罚。温暖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冷天煜竟然玩这种流氓手段……这件事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为了冷天煜人生里的一段重要“里程碑”,他竟然主动地抱住一个笨蛋,并且没有任何玩笑戏虐的心态!只可惜,这么唯美的瞬间,却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话柄,这让他很郁闷……自从母亲杨雪去世以后,他的世界里,所谓的“关心”也随着母亲远去。母爱,是任何东西无法替代的!冷礼平虽然也关心他,但是跟母爱相比,又显得那么苍白。他是鹰眼,是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神,是一个打不倒也打不死的传说,却从来没有人停下来问他一句:冷天煜,你疼不疼,好不好……温暖的无心一语,勾起了他那些深藏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却又觉得这种行为和感觉,这么得模糊不真切。“动手吧。”
冷天煜感受到温暖的体温,熨烫着他的心,他竟然有点舍不得推开她。温暖渐渐觉得疲惫,眼皮发沉,懒得挣扎,懒得反抗,任由冷天煜这么抱着她,她索性枕着他的肩头,微微闭眼养神。然后……轻微地鼾声响起,温暖竟然睡着了?冷天煜原本还等温暖动手,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她的睡床?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种情况下,她也能睡着,对他这么放心了?“笨蛋……”冷天煜无奈一笑,将温暖重新放回兽皮上,又为她盖上一层,他的神情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件宝贝,却不自知。温暖困极了,连日的惊吓劳顿,她的体力早已透支,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好睡过,温暖自己都觉得遥远得好似奢望。冷天煜拿起那柄匕首,利落地起身,走向了帐篷内悬挂油灯的地方。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之所以没有让温暖知道,冷天煜希望“戏”演得真一点,免得温暖激动地喊了出来。毕竟,那些土著也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土著们一直看到他行动不便,才会对他疏于防备。这个“神”,不好当啊……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冷天煜本就露着上身,微微扭头就看见肩头处的那块皮肤,比周围颜色略深。“唔……”冷天煜闷哼一声,匕首的尖端已经刺入皮肤,鲜血顿时直流。冷天煜神情淡漠,除了刚开始的闷哼,之后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用刀尖在皮肤下找寻着,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他忍受着彷如“刮骨”般的疼,耐心地寻找着……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东西了呢,没想到……突然,他用匕首刀尖一挑,一个指甲般大小,类似金属钮扣的东西弹了出来。伤口并不大,但是很深,冷天煜顾不得流血的肩头,赶紧将那枚“钮扣”捡起,用刀尖撬开上面的金属盖,里面有微弱的红光在闪烁。冷天煜已经疼得满头是汗,可却被他置之不理,嚼碎提早备好的止血草,冷天煜胡乱地敷在伤口处。钮扣虽小,构造却复杂得紧,这么一个小玩意,仅仅是研发成本,已经超过千亿。冷天煜对着“钮扣”说了一串复杂的字符,红光突然大盛,然后在虚空里凝成了一个类似屏幕的幻影。“哈!我就知道你没死!”
画面里的维托笑得欢畅,正盯着电脑屏幕打趣冷天煜。冷天煜回他一句,“我死了,你早就来替我收尸了……”这种钮扣信号发射器,是随着身体的变化,决定信号强弱。如果携带者已经死亡,它的作用就更类似于黑匣子。总之,这东西用处很大,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用。冷天煜身体里的这颗,还是他曾经当老A时候“种”下的。“长话短说,三天之后,下午四点二十分准时来接我,除了你们几个之外,不要惊动任何人。”
因为三天后,土著们要集体出去狩猎,包括妇女和孩子。“好,需要带上温夜么?”
维托想得很周到,考虑到温夜最近想妈妈想到不行。“最好让齐蕴把他弄睡了再带来。”
冷天煜交代完以后,迅速地切断信号,因为他听到门口有响动。他一点都不担心维托找不到他,因为“钮扣”发出的强烈信号,就算他藏在海底古墓里,估计也能被挖出来。“钮扣”被从身体里取出以后,只能使用一次,十秒后,它将自行燃烧成灰。冷天煜简单地把血迹处理一下,径直朝着睡梦中的温暖走去……她睫毛纤长,而且又卷又翘,在油灯的亲吻下,投下一排像小扇子似的剪影。温暖睡得很沉,沉到连冷天煜躺在她身边,她都不知道。夜已深,帐篷外除了寂寞的风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崖底温差很大,白天酷热,夜晚冷寒,十分让人吃不消。温暖不住地瑟缩着身子,往热源处靠去,她不知道冷天煜就在她身后,只是感觉到一堵温热,暖暖地熨烫着她的后背。“唔……”温暖突然翻身,完全缩进冷天煜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儿轻蹭着他的胸口,希望获得更多的暖意。冷天煜俊逸地侧脸,在昏暗的油灯灯光下,美得有些不真实,连带着他绽放的恶魔笑容,看起来也不像曾经那么邪恶……好像还有些爱意?冷天煜完全不自知。温暖侧身熟睡着,她胸口处的兰花刺青,在晕黄灯光里若隐若现。冷天煜疼得睡不着,但是他不介意温暖猫在他怀里熟睡。无意中扫到这株“兰花”,冷天煜十分自然地伸手抚了一下。被人乍然“袭击”,温暖即使睡着了,依然警惕性很高,她蹙起小眉头,小嘴嘟喃道:“流氓!”
然后,小手紧紧地呈交叉状护在身前,不多时……呼吸又渐渐平稳。冷天煜失笑,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不禁有些怅然所失。这刺青的由来,还得从温暖的父亲讲起,温暖回京城以后,还有件未完成的事情,就是她要找到她的父母。可是,冷天煜还没有机会告诉温暖,她的父亲温良信已经去世,母亲下落不明。“你还真命苦……”冷天煜自言自语。突然,温暖猛地睁开眼,像诈尸一样地弹坐起身,惊慌失措道:“不要!不要杀陈教官,我愿意……我愿意!”
冷天煜不爽了,自己怀里的女人,竟然做梦梦到别的男人,这像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