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因为冷天煜受伤而哭。只消片刻,冷天煜整个脸都被鲜血染红,刺目的红,让他看起来分外可怕,好像冥界的修罗,等着将这些宵小之徒索命擒下!最让乔巴惊讶的是,冷天煜从头到尾,吭都没吭一声!“就只有这些?”
冷天煜斜睨着不由自主后退的乔巴,唇畔的冷意,笑得人毛骨悚然。在场的各个角落,明明很多人,可此时却是鸦雀无声。他们见过不怕死的,可是却没见过像冷天煜这种“视死如归”的怪胎。一个手下走近乔巴,附在乔巴的耳侧小声道:“乔巴,你别把他弄死了,到时候老大也饶不了咱们……还是快点让他签字吧,早弄完早利索!”
乔巴如梦初醒,连连点头道:“对对,让他签字!那个谁,你去给冷天煜止止血!别让他死了!”
温暖满是泪水的双眼,有瞬间的惊喜,可更让她揪心的感觉也随之而来。她庆幸,此刻在这儿“陪”着她的人,是他;她也心疼,心疼冷天煜因为要保护她,而被人这么残忍地对待。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跟冷天煜在一起的一幕幕,一股脑地涌现在眼前。还记得他们的初识,十分戏剧又诡异,她是他的猎物,被他击中脚踝,任他“予取予求”。他让她叫床,还说越大声越好,温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可以将“那种话”说得如此随性。再后来,青山墓园的枪击事件。紧要关头,他将她藏在草丛里,更把仅有的一把手枪,塞到她手里,让她防身。温暖时常会恍惚,冷天煜到底是披着恶魔外衣的天使,还是……他骨子里就是个恶魔?他偶尔的善举,不过是他心情好时的小得意?不过,此刻的温暖不想去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他在用生命保护她,这难道还不够么?“呜呜……”温暖不能自己的哭泣,纵使冷天煜伤害过她,可是在危难关头,真真正正保护她的,仍是他啊!女人呜咽的哭声,惹来乔巴的反感,他猛地奔到温暖面前,不由分说抬手甩了温暖一个耳光。“臭瞎子,哭什么哭!烦死人了!”
乔巴一用力,手背上的血,冒得更欢畅,温暖凌乱的黑发,狼狈地扑散在她的脸颊上。冷天煜紧咬着牙关,他怕自己不咬住,就会破口大骂温暖,这个时候不要做任何吸引这群人注意的事情!这只会加速她的危险!“你不是要我签字么?拿来,我看看。”
冷天煜再次出声,因为他看到乔巴那双充满邪恶的双眼,正紧紧盯着温暖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身体。签字,这是乔巴眼下最想听到的词儿,果然……他立刻收回视线,满脸兴奋地拿起桌上一摞文件,屁颠屁颠地奔向冷天煜。“您快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只要在下面签个名就OK!”
乔巴谄媚的嘴脸让人恶心。冷天煜的双眼,早已被鲜血浸红,他的视线一片模糊,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朦胧的血色红影,看不真切,一片迷离。“靠近点儿……”冷天煜提出要求。乔巴一怔,心道这都够近了,还要怎么近?再近就贴他脸上了,可是难得冷天煜主动要配合,乔巴还是顺了冷天煜的意。“看见了么?财产让渡书!”
“再近点……”冷天煜几乎是闭起双眼,从嗓子眼里哼出这几个字。温暖被这种深刻的心碎,刺痛得无以复加。她看不见冷天煜的样子,可她从他微弱的话语里能够感受得到……冷天煜一定伤得很重!她的泪,再一次漫出眼眶,想奔流的小溪,急着奔向大海。就像她此刻,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渴望飞扑到他的身边,哪怕是摸摸他,也让她知道他好不好……乔巴紧皱起深棕色的眉毛,心道冷天煜这又要搞什么鬼?“喏,这回够近了吧?”
乔巴神色颇不耐烦。冷天煜微眯着血眸,试着看清上面的黑体字,可是他现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哪有那心思看内容,而且……他的目的并不是看……突然,他整个人像散架的秋千,一头栽向眼前的文件,好巧不巧的是他发顶上的浓重血渍,非常十分成功地将文件弄得“满目山河一片红”。文件纸张的吸湿性特别好,几乎是刚接触到嫣红液体,立刻迅速地扩散,不多时整个页面,连着后面的纸页,都被浸染得鲜红。原本的“让渡书”,转眼变成了字迹模糊不清的“血书”,乔巴的愤怒可想而知!“Shit!”
乔巴忿忿地将手中的文件,一股脑地摔出去老远,文件因为页面潮湿,倒是没有飞得太散,却都被血粘在了一起。“冷天煜,你故意的!”
乔巴双手拖住冷天煜下垂地脑袋,咬牙切齿道。冷天煜不羁狂狷地一甩头,又甩了乔巴满脸血。“你说呢?”
冷天煜挑眉轻视着乔巴,好像再看一个最悲惨的小丑。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的温暖,温暖茫然无措地视线,在虚无的空气里“聆听”着什么……她看不见,可冷天煜就是觉得温暖在用失明的双眼,“听”周围的一切。不经意地,冷天煜莫名地笑了,虽然这笑容在满脸血的衬托下,有些诡异和恐怖,可这一刻他的心却是暖的……温暖,这个傻女人,傻不啦叽的时候,还有点让人心疼。“你、你笑什么?”
乔巴炸毛了,冷天煜还是不是人?被人这么“摧残”,竟然还能笑出来!顺着冷天煜的视线,乔巴看到了温暖……乔巴的智商也许不咋高,不过顺蔓摸瓜的本事,还是懂得不少……原来,冷天煜的软肋是那个东方小美人啊……“哈哈哈哈……”乔巴粗噶地笑声,惹来冷天煜的倒胃。他轻轻击掌三下,立刻有手下搬出一个黑色的文件箱。冷天煜皱眉,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外国佬又搞什么把戏。“冷天煜!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箱子里都是什么?”
乔巴当着冷天煜的面,打开箱子,冷天煜无语了……满满一箱子的备用文件……这估计把他全身的血都抽干,也毁不完啊……“啪”地一声,乔巴关好箱子,将箱子潇洒地甩向手下,他又快步走向温暖。温暖感觉到有人朝她走近,而且来者不善……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唔……唔唔……”潜意识里感受到危险,温暖拼命地向后躲,她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她看不见……乔巴喜欢看小女人挣扎地样子,眼前如慌不择路小白兔的温暖,成功地勾起了他内心的邪恶因子。“Baby,你要去哪里呀?”
乔巴渣地靠近温暖,只用单手就将温暖提起来,拎到自己面前,细细端详。温暖恐惧,她不知道是谁碰了她,更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呜呜……”温暖急得眼圈都红了,却强迫自己忍住恐惧的泪意,不能哭……“乔巴,你的能耐就是刁难一个营养不良的丑女人?”
冷天煜突然出声道,可连他自己都觉得,乔巴这次不会再上当了……果然,乔巴狡猾地一笑,他拎着温暖,一步步走向冷天煜,“冷天煜,你当我是愚蠢的笨蛋么?你以为你一次次地将话题扯到你身上,我就不会动她?”
嘶啦一声,乔巴猛地将温暖嘴巴上的胶布扯下。“唔……啊……”嘴上传来的剧痛,刺激得温暖泪花乱转,冷天煜眼神凶狠地盯着乔巴,太阳穴突突直跳……“冷天煜,咱们玩个游戏吧……”乔巴笑得别有深意,看温暖的眼神充满邪恶和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