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锋僵持在原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他跟冷天煜是兄弟。冷天煜的吻,缠绵又霸道,他越是这样,温暖的感官体验,就越是清晰。她哭的更凶了,盈盈的望着陈宇锋,无助可怜的柔弱模样,深深的刺痛着陈宇锋的每一根神经。陈宇锋,你还是个男人么?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这般对待,你就能看得下去?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此刻的陈宇锋,如一头愤怒中的兽,他的心里清楚冷天煜是故意借着羞辱温暖,刺激自己,也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并非温暖本意。可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和高傲的自尊,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冷天煜,你……”这一刻的陈宇锋,终于不再沉默。“宇锋,终于找到你了!”
倏然出现的人,是方海芯。方海芯明媚的小脸上,掠过一抹焦急和释然。再看到温暖和冷天煜正在亲热时,她本能的挽上陈宇锋的手臂,模样亲昵。“宇锋,你也不等等人家……”她暗中狠狠掐了一下陈宇锋,钝痛让愤怒的他,瞬间清醒。“宇锋,局里还要开会呢,你忘了?”
方海芯娴熟的整理着陈宇锋的领口,贤淑的样子,像个尽责的小妻子。原来,她的陈教官,已经有了心上人……温暖含泪轻笑,这样也好,不是么!陈宇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车上,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荡着温暖满是泪水的小脸。到底要多么痛彻的绝望,才能有那样无助的泪颜?方海芯自动自发的坐在驾驶位上,担心的望了一眼陈宇锋,她不知道今天这样子的“贸然现身”,陈宇锋会不会介意,可她自己却十分坚定的认为,她必须这样做。“老板,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方海芯记得,陈宇锋从昨晚开始,一直没有吃过东西。陈宇锋没有说话,他疲惫的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横陈在额头处,神态若有所思……方海芯已经在陈宇锋的身边,工作了五六年,她从最初进入海关总署时,就去报考了驾校,可却一直没有用上。平时,她会自己开车上下班,也会搭陈宇锋的便车,可像现在这样,在公务时间,开着公车,还是头一回。心内有些小小的紧张,方海芯甜蜜的想着。倏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小野猫,方海芯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猛踩刹车,又赶紧打轮,巨大的惯性,让陈宇锋整个人都向着挡风玻璃撞去。“啊!”
发出惨叫的不是陈宇锋,反倒是惊慌失措的方海芯。“喵!”
一声嘶哑急促的猫叫,响在车外,小野猫一身冥黑的毛,没有一根杂色。也许,小黑猫也被吓到了。它戒备的弓起身子,看着堪堪停在自己鼻尖的庞然大物,猫心惶惶。“海芯,海芯你怎么样了?”
陈宇锋揽过方海芯,发现她竟然被吓的晕了过去。“该死!”
陈宇锋忍不住低咒一声,他还是个男人么!一天之内,让两个女人,因为他的心情不好,而付出代价?冷天煜的大秀恩爱,立刻成为了京山近两个月的谈论焦点。结束了上午的开幕式,温暖被雷军带到一个休息室,而复杂照顾她的人,正是褚楚。坦白的说,温暖最不想共处一室的人,就是她。褚楚的可怕,不同于冷天煜。冷天煜的危险,是有底限和原则束缚着的,温暖也会怕,可更多的时候,她却本能的会选择相信他。而褚楚不同,她的邪恶,是因为她可以狂妄的肆无忌惮,没有原则。休息室里,温暖绷紧着所有神经,小心的端坐在沙发上,暗自戒备的看着褚楚。褚楚悠悠地喝着咖啡,闲适地翻阅着手中的时尚杂志,好不惬意。温暖绞着小手,默默的在心里数着阿拉伯数字,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房间内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复古的石英壁钟,嘀嗒嘀嗒的声音,是秒针平稳走动时,发出的声响。温暖下意识的跟着秒针的走动频率,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你很怕我,是吧?”
褚楚突然放下手里的报纸,站到她面前,双臂环胸地看着她。温暖不太习惯仰视一个人,她不做声的垂下水眸,嗫嚅道:“没、没有,怎么会……”“温暖,曾经我是做了些伤害你的事儿,可我那不也是怕你抢走冷天煜么!你也知道,我多他吗的爱他!”
褚楚痞气十足地解释。温暖心中升腾起一抹狐疑,她费解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褚楚,总感觉今天的褚楚,有些不对劲。褚楚娴熟的点上一支烟,悠悠的叹道:“温暖,我为自己伤害过你的这件事,诚挚的向你道歉!”
温暖惊诧的看着褚楚,小嘴微张,她搞不明白褚楚今天这是怎么了!“褚楚,你别这样……”温暖虽然心里有些难以相信,可她的骨子里,始终是善良美好的,她不会去恨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意识到自己错误,又虔诚改正的人。褚楚既然都能放下曾经对她的“不善之举”,那她又怎么能小心眼的不肯释怀呢!“褚楚,我不喜欢冷天煜,真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你手里夺走什么……我……”温暖怆然一笑,她这个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用“夺”这个字?“温暖,我知道,所以我才奢求你的原谅。”
褚楚言辞诚恳,眼神坚定,她甚至超级反常的执起温暖的小手,姐妹情深的牢牢牵握。这一幕若是落在外人眼里,只会认为这是一对感情颇好的小姐妹。“温暖,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有怀疑。”
褚楚自嘲的一笑,果不其然,她看到温暖眼里流露的一丝心疼。“褚楚,你别这么说,我信你!”
温暖肯定。褚楚心里一乐,真是个笨女人啊!早知道她这么笨,她又何苦费这么一番劲?然,被褚楚这番情真意切,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温暖,哪里有防备之心呢!“温暖,我知道温夜的下落,我告诉你好不好?”
温暖一听褚楚提到温夜,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眼,登时一亮,她激动的握住褚楚的手,眼眶湿润的望着她,“褚楚,你真的知道温夜在哪?”
褚楚肯定的点点头,“我不仅知道,还能让你见到他!”
直到这一刻,温暖彻底相信,褚楚已经完全的接收了自己,而且她正在以她的方式,拉近彼此的距离。“褚楚,只要你让我见到温夜,我……我……”温暖哽咽。褚楚抽出纸巾,细心的揩去她滑落的泪,“见到温夜算啥?我还能让你们永远在一起,离开这里呢!”
“真的?”
温暖感觉今天的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虽然被冷天煜那么一番无礼的对待,她感觉她的世界里已经一片晦暗如灰,再加上儿子不在身边,那种深深的无力和自责,几乎让她夜不能寐。然,是谁说的,人生处在最低谷无望的时刻,往往也是要走向高峰的开始?她的温夜……“你跟我来!”
褚楚是个行动派,她快速的拉起温暖,就要向着房间外奔去……雷军却倏然进门,吓的温暖顿时愣在原地。“你们要干什么?”
雷军半真半假的问了这么一句,这让心里有鬼的温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褚楚显然比温暖镇定的多,推搡了一下温暖,不耐烦道:“还能干什么?这女人事儿真他吗的多,这不要上厕所么!”
温暖小脸一喜,褚楚真聪明!“是啊,我……我喝了好多的水……”温暖忸怩。雷军狐疑的瞄了眼褚楚,那意思警告她,别对温暖乱来。“赶紧走吧你!什么意思啊!你爱上温暖还是怎么地?”
褚楚愤怒的捶打着雷军,雷军无奈的捉下她的小手,警告她:“别玩火自焚。”
“行了行了!”
褚楚拉起温暖,一溜烟的离开了雷军的视线。雷滕刚刚结束跟老婆安筱寻的通话,直到安筱寻挂断了电话,雷滕才恋恋不舍的收起手机。“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这么恶心我?”
冷天煜没好气道。雷滕无奈的一耸肩,“羡慕嫉妒我就直说,摆个臭脸,温暖又看不到……”冷天煜正在啜饮着杯中的热茶,听到雷滕提到“温暖”这个两个字,两道剑眉别扭的拧起。“好端端的提她干嘛?”
“没办法,你就跟她接过吻,作为你初吻的接收者,你不认为这个消息,很让人兴奋?”
下一刻,冷天煜操起茶几上的杂质,狠狠的掷向了一脸坏笑的雷滕。谁能想到,呼风唤雨的冷天煜,竟然还保留着初吻呢!在很多年以后,温暖得知别扭傲娇的冷天煜,跟自己这次不算愉快的亲吻,是他的初吻时,温暖整整嘲笑了他大半辈子……冷天煜一个人享受着偌大的休息室,他端着茶杯,望着白瓷茶杯内,清亮的茶汤,他微微有些失神。渐渐的,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女人垂泪的小脸,无助又哀怨,她是恨自己的吧?而这份恨,是源于她对陈宇锋的爱?“冷天煜!你真是疯了!”
愤愤的将茶杯撂在茶几上,力道大的,让杯内的茶水飞溅到他的手背上。灼烧的痛感,提醒着他刚刚的失态。他怎么会在意起那个女人?然,下一刻,雷滕却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冷天煜心内“咯噔”一声,一向冷静自持的雷滕,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神态!除非,事情牵扯到他的老婆孩子……果然……“天煜,出事了!我老婆出车祸了!快给我车钥匙!”
雷滕此时的神情,危险又骇人,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仿佛随时准备扑咬碰触到他的人。冷天煜神色一沉,“嚯”的一下子从椅上弹起,几步跨到雷滕面前,“雷滕,你别慌,我们立刻出发!”
然,冷天煜的长腿刚迈开半步,雷军又一脸焦急的推门而入。“鹰眼,出事了!褚楚被人打伤,温暖不见了!”
“什么?”
冷天煜暴怒,揪住雷军的衣领,犀利的质问他,“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