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吓得哇哇大哭,她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低声地说道,低沉而又怨恨:“孩子这么小,一向都是这么叫你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当然不太习惯叫你爸爸。你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骂孩子呢。”
“她小?还是故意不想叫我呢。或者是你在背后叫唆她不要叫我爸爸。”
他的眼睛紧盯着她,里面燃烧着一簇愤怒的火焰。“我叫唆她?我为什么要叫唆她?只是你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对待她的,你心血来潮就带她去游乐园玩一下,没兴致的时候连理也不理会她。到今天为止孩子还是没有叫你一声爸爸,你应该是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被刺伤的她陷入一种愤懑之中。“我反省?我有什么好反省的?难道我对她不好吗?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要什么有什么。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上的幼儿园,我都是给她好的。你还想让我怎么对待一个孩子?”
他忿忿然地说道。她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他:“你就知道钱!钱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吗?孩子难道只要用钱就会长大吗?”
“没有我的钱,当初你会嫁给我吗?”
他的语气中有着浓浓的火药味。她的眼里一片凄凉的幽光。她牵起女儿的手就往外走。他却三步两脚地走到门口挡着门说道:“圆圆,你叫我一声爸爸。”
然而圆圆那泪流满面的脸上仍然死死地闭着嘴巴不肯叫他。其实两父女一样的个性,一样的犟脾气。果然他立即被引爆了,一把拖住孩子,赶着她打了几下,嘴里叫道:“你叫不叫!你叫不叫!”
“你是疯了吗?”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一把推开,卫护着女儿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五岁的孩子?”
“慈母多败儿!”
他瞪起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你把女儿惯成这个样子的。她才会这样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妈妈,妈妈。”
圆圆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哭得更凶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气咻咻地吼道,“以后你再叫我叔叔,我就打你,一直打到你叫我爸爸为止。”
“我们走!”
她再也忍不下去,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径自地走向门口。一路上,圆圆仍然抽噎着。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女儿哭得这样厉害,自己怎么安慰她也不行。于是在路口买了一包鸡蛋仔哄她,圆圆才算是一时忘记了被冉佐思痛打的事。“妈妈。”
圆圆吃了几块热腾腾的鸡蛋仔,突然清晰地叫了她一声。她看了看女儿,又从手袋中翻出纸巾替圆圆抹去嘴上的碎屑。“那个叔叔好坏。”
圆圆又伏下眼帘,检视着袋中的鸡蛋仔。“圆圆,他是你的爸爸,以后你见到他一定要叫他爸爸,知道吗?”
她喉咙喑哑地说道。“我才不要叫他爸爸,坏叔叔!”
圆圆气乎乎地说完,又补了一句。“以后你见到他的话,可不能这么叫他。妈妈告诉你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她仍耐着性子说道。“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坏叔叔,他说话的声音好大声,还要打我。”
圆圆扁着小嘴,一脸委屈地说道。她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没有再作声。“妈妈,我不想住在那里。”
圆圆吃完了整袋鸡蛋饼,拿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又突然地冒一句。她那微蹙的眉梢上压着厚而重的阴霾。“圆圆,你答应妈妈,在冉家一定要乖乖的,不要跟爸爸顶嘴。那么到时候妈妈一定带你回家。好不好?”
“妈妈,为什么那个坏叔叔是我的爸爸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感到这个问题难以回答。总算把圆圆送到了幼儿园里。她才松了一口气。她通常在冉家的话,就很少去外面。所以从送圆圆上幼儿园到回冉家的这一段时间是她的自由活动。偶尔她会在街上闲逛,买买东西,或者独自去咖啡厅坐一下,喝杯咖啡。然而今天的心里更是乌云密布,她找了附近的的一家咖啡厅里。坐在咖啡厅里,望着玻璃幕外人来人往的路人,她压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然而这时候却有一部车经过这里,看到玻璃窗内的她,便将车子停在了一边,走了进来。“海桃。”
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一看,原来是沈然。“我可以坐下吗?”
她点了点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沈然又问道,并松开了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她伏下眼帘。现在是上班时间,沈然也跟她一样那么空吗?不过她现在有点不太愿意见到他。这时服务员走过来问他要点什么。沈然有点窘迫地说道:“我要十个牛角包。”
“十个?”
她睁大了眼眸。他的两条眉毛微微地抽搐了几下:“因为我太太喜欢吃。”
“哦,原来是这样。”
她浅浅地笑了一笑。以前她在跟他交往的时候,他或多或少总有点大男人主义,不屑于为她买这种小零小碎的东西。果然入赘了豪门就不一样了。“这里的牛角包非常好吃,你可以带两个给你的孩子吃。”
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又补了一句。“我女儿不喜欢吃这个。”
她仍然以微笑回答他。她说的倒是实情,圆圆的口味跟冉佐思一模一样。这时服务员把装有牛角包的袋子拿了过来。他从袋中取出两个说道:“你尝尝看。”
她摇了摇头,刚吃了早饭哪里还吃得下这种食物。他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就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大咬了一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蓦地铃声大作。他一瞄屏幕上的号码连脸色都变了,慌慌张张地接起来,小心翼翼地对着手机说话。看着他现在那副奴颜卑膝的模样,她的心中有一种苦涩的感觉。想到沈然先前那样对待她,如今却又沦落到这种田地。不过想到今时今日的自己,好像也没有比他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