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又起得很早。她把圆圆送到幼稚园去了之后,就不想整日地关在那栋别墅里,于是去了进口超市。那一排又一排的货架前,其实她是索然无味的,只是想打发这多余的光阴罢了。想不到在那里竟然让她遇到了沈然。沈然推着车,身边还有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那女人长得丰腴白润,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沈然的身形依然没变,还是如以往那样文质彬彬。倒是他先发现了自己,忙不迭地走过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海桃,我来介绍这是我太太,她叫徐文雅。”
沈然牵着那女人的手,迫不及待地向她说道。五年过去了,沈然的个性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浅浅地一笑:“你好,沈太太,我叫白海桃。”
“海桃,你好。”
徐文雅温柔地睄了睄沈然,又将头转向她。“文雅,这就是我以前向你提过的……我的一位学妹,我以前念大学时的一位讲师就是她的父亲。”
沈然顿了一顿说道。她的视线落在徐文雅的肚子上,微微地笑着说:“徐太太,有七个月了吗?”
徐文雅露出腼腆而羞涩的笑容:“已经七个半月了。”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想再生个男孩子。”
沈然一脸倨傲地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徐文雅白嫩透明的脸上染上了粉红色彩。“那我们有空再聊吧。”
她拨了拨及肩的长发,向他们打了招呼就走到另一侧去了。看沈然的态度,这五年来他似乎一直没有忘却自己与他之间的恩怨,尽管他特意营造出自己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向她示威,可是她仍然发现他心底的不甘心。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再想这些东西了。人总是要面对未来的,不可能一直纠结于过去的种种。她买了一袋家用品就走到地下停车库去,将袋子放在车头上,自己从手袋里找出钥匙来,一不小心钥匙从指缝中滑落。有人已经率先帮她拣了起来。她定睛一睄,原来是沈然。“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沈然居高临下地说道,将拣起的钥匙套在自己的手指上抚弄着,“我已经把文雅送回家去了。今天我们难得一见,怎么也该吃顿饭叙叙旧吧。”
她从他的手中将钥匙夺过来打开了车门,又将车门上的那袋东西装进了后备箱子里,这才对他说道:“我家里还有事,要吃饭的话下次再约吧。”
“五年了,难道过了五年你还想躲着我吗?”
沈然走在车头前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她喟然道:“我没有想过要躲着你。”
“那么我们一起吃饭吧,即使不吃饭也可以找地方坐坐。”
沈然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在他的坚持之下,来到了一家超豪华的咖啡厅。“你觉的这家咖啡厅怎么样?”
他的双目炯然发亮,以一个期许的表情望着她。她环顾四周,这里大概是新开的,在报上好像看到过有这么一家完全欧式风格的咖啡厅开业。“很不错。”
“我也是老板之一。”
沈然的嘴唇不由自主地牵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光滑的桌面上叩了叩。她嫣然一笑:“我听说这家全市最豪华的咖啡厅是由徐氏集团投资的……”他幡然地变色。“投资人的确是徐氏,但是我也有份入股。”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信心十足了。她盯着他的眼继续说道:“你太太应该是徐浩彪的女儿吧。”
他吃了一惊,在她的面前勉强建立起来的信心又被击垮了一半。“你结婚的消息可是上了八卦新闻的头条。你与徐浩彪女儿的结婚照片登了半张的版面呢。”
她呷了一口茶,细声细气地说道。五年前在她去了海南之后,偶尔从报上得知沈然也与本市珠宝业大亨之女结了婚。婚礼举办得声势浩大,规模隆重,是本市最负盛名的豪华婚礼之一。现在他们再次重逢,她没有点破他伪装起来的信心。可是沈然真的唯恐别人都不知晓,明明攀上了高枝,却假装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海桃,其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之所以选择与徐浩彪的女儿结婚也没有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就如同当年你嫁给冉佑想一样。”
他的表情僵硬而又古怪。“我跟冉佑想并不是为了他的钱。”
她的神色为之一变,“我跟你的目的不同。”
“能有什么不同?我们是同一种人!这一点你可不要否认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眼神却别有用意地留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