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她如此真心诚意的说话。段示乾心中一紧,秧秧本就对沈子昂存着恩义的心思,想要离开他,母亲这么说,岂不是让他后院起火吗?段示乾低沉的声音缓缓说来,却是不急不徐,分外有说服力,“妈,不过是个总裁,现在哪家公司不是聘任CEO,段氏……”顾青秧闻言心中一震,听段示乾这意思,竟然是要这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对待!虽然他本就是孩子的父亲,可是段示乾他自己并不这点!“你给我闭嘴!不孝子!”
段母怒而拍桌。“妈,我说的不过是实情,段氏改制是大势所趋。”
段示乾纹丝不动,即使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改冷面。母子毫无退让的对视,一个怒气冲冲,一个面色冷肃。段示乾如此真心相待,让顾青秧心疼欲裂,她突然站起来,引得气氛一触即发的母子俩人愕然的看向她。“秧秧……”段示乾跟着起身,眼底掠过一丝焦急和心疼,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在母亲耳边嚼舌,他一定不会轻饶!“我没事,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顾青秧勉强一笑,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硬咽回去,段示乾却更加心疼。段母也有些不太自在。顾青秧说完,不给二人反应的时间,连忙离开雅间,掩着唇,强忍半响的眼泪扑扑落下。追出来的段示乾突然看见这一幕,心中一窒,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脚步不由微微一顿,脑中浮现着顾青秧在段家老宅与母亲的各种婆媳斗法。秧秧不是受气包的性子,有道理的听,没道理的冤枉气,她是觉得不肯受的,总会狡黠的应对回去,把母亲堵得下不来气。那时他总是对母亲多有维护,现在他想再娶秧秧,如果今次的事件不解决好,将来的婆媳相处必然还是大问题。些微的犹豫,让他错过了追上去的时间,段示乾想了想,决定跟母亲好好谈谈。顾青秧躲在洗手间里,捂着唇,痛哭一顿,却也不敢哭太久,一怕段示乾担心,再则担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勉强止住眼泪,眼睛却已经红的像核桃,不由有些发愁,找侍应生要了两个鸡蛋,想临时抱佛脚,把红肿消下去些。坐下来没两秒,段示乾思来想去不放心顾青秧一个人,本来想好好说服母亲,却又打算有他日再说,现在只想先把母亲劝走,然后去照应顾青秧。“妈,怎么想到要出来逛街,不是说这两天不舒服吗?”
段母没好气的瞥一眼段示乾,“亏你还有心思惦记我!这两天?早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段示乾眼底掠过一丝尴尬,最近跟沈子昂斗得厉害,忽略了母亲。段母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如今已经玉树临风,从小到大那么骄傲的儿子,如今的眼底却隐藏着一丝焦虑和不安,知子莫若父母,她又何尝不知他在担心些什么。心中一软,她不由退了一步,“你别怪妈心狠,你若实在想娶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条那孩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一听事情有转机,段示乾的精神立刻一振,“妈……”侍应生却恰巧走进来,上了两杯咖啡,和一杯果汁,“二位慢用。”
他微微欠身,轻轻掩上门,眼底掠过一丝诡异的光。等人离开,段示乾才又重新开口,“妈,你是担心那孩子抢段氏家业?”
段示乾本人其实不太在意这些,按他自己的意思,这家业该当有能者居之,这样段氏才能绿树长青,但他却不能不顾及母亲的想法。段母叹了口气,说道:“人心难测。想当初我跟爸也是好的蜜里调油,后来他却宁愿被段家逐出家门,也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公公对我有大恩,我不能让段氏砸在我手里。你是我儿子,我不看着你,谁看着你?”
明白了段母的心思,段示乾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如果母亲只是顾虑这点,其实也好解决,“妈如果是担心这个,我可以把他养到十八岁,再给一份家业,让他自己去打拼。”
段示乾对孩子好,不过是看在顾青秧的份上,爱屋及乌,如果秧秧不在身边,他夺下这个孩子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孩子给沈子昂,让秧秧心中有所牵念。段母凝眉沉思。这边,顾青秧挺着一个大肚子,一手一个剥了壳的鸡蛋,敷在眼睛上,不停轻轻转圈,旁边却有两个侍应生小声说话。“兰草轩的客人吵起来了,原来有钱人吵起架来一样的脸红脖子粗,也没见好看多少……”顾青秧心中一紧,兰草轩?那不是段示乾所在的雅间吗?段示乾该不会和段夫人吵起来了吧?顾青秧赶紧起身离开,那两个侍应生却相视一眼,赶紧转身离开。提心吊胆的赶回去,顾青秧不及多想,直接推门,门却一触即开,段母的话清清楚楚钻进耳朵。“你总不能一直瞒着她,他日再婚,你怎么办?瞒着她把离婚证给烧了?”
门悠悠晃开,顾青秧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外。“秧秧!”
段示乾悚然一惊,忙站起来,凌厉的眼底掠过一抹慌乱,她听到了多少?该死,怎么门锁打开一点声音都没有!段母跟着站起来,担忧的看着自己儿子。顾青秧突然转而一笑,轻声对段示乾说:“你骗我。”
没有疑惑,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一丝平淡至极的陈述,她的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在顾青秧眼底看不见一丝温度,段示乾用冰冷的表情掩饰心底的慌乱,语调缓慢低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一个字,而导致满盘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这等于变相的承认他知道离婚的事!顾青秧避而不看段示乾深邃的双眸,嘴边泛起一丝舒心的笑意,“既然你好了,我就放心了。那么,你们慢聊,我告辞了。”
段示乾长腿一迈,抓住顾青秧的胳膊,转头对段母说:“妈,我们下次再聊,我跟秧秧有点事,先走了。”
段母的嘴唇动了动,担忧的望着段示乾,最终点点头,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愣,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这算怎么回事?她都已经想开,结果怎么还有这么多波折?还会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