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位置,段家大少奶奶专属座的对面,坐等段示乾发难,堵人的理由她都想好了。结果,却听段示乾淡淡说了一句,“白粥。”
简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顾不得多想,她连忙咽下馒头,利落盛了八分满的白粥递给他,然后把小炒和鸡蛋饼挪到他面前。段示乾挑了挑眉,第一次觉得,这女佣请得挺回本,还算合他心意,竟然无处不体贴。他把煎蛋推到顾青秧面前,“下次不许做多余的事,对食谱有好提议可以跟我申请,我通过后,你再跟张妈协商着安排。这次是你弄出来,你把它消灭掉。”
顾青秧挑了挑眉,一个煎鸡蛋而已,她可不怵!跑到厨房,给自己拿了双筷子和小汤匙,点破中间薄薄的一层蛋黄皮,笑眯眯看半流质的蛋黄慢慢留出,快乐的用汤匙舀着吃。段示乾微微恍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熟悉的简直不像陌生人,他不由有些失笑,这不过是他第二次见她,以前他们绝对不认识,想来这就是缘分吧。这大约……就是倾盖如故?瞧她吃相美美的小模样,段示乾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似乎是……嫉妒?那个漂亮的荷包蛋原本是他的。段示乾心里有点酸溜溜。想到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心中惦记,吃完搁筷,慢条斯理的擦嘴,漫不经心的说:“我不问,你就从未想过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顾青秧忽闪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哎呀,我没告诉你么?我随母姓辛,单名裳,辛裳。”
说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昨晚想了一晚,她还是不想骗段示乾,但顾青秧这名字又太直接,反正是做女佣,正好辛裳也是那个时候的名字,也算是有始有终,为两人的结局划个圆满的句号吧。段示乾一怔,眼眸霎时变得凌厉,吓得顾青秧小心肝直哆嗦,心里直叫大事不妙。“辛裳?是哪个裳字?”
想改口已经晚了,顾青秧老老实实说:“衣裳的裳。”
真是太巧了,名字居然如此相似,性格也如此相似,如果不是相貌大有差异,他几乎就要以为面前的女人,就是他的小衣裳!段示乾微微起了一点兴趣,没找着他的小衣裳,却居然碰到另一个辛裳,想起之前她说过给人家做过女佣,他戏虐的问:“你以前给哪个老妖婆做女佣?”
按着她的鬼灵劲,只怕那家人也吃过她不少亏,跟她相处不过这一会儿,她就胆大包天跟他耍了好几次滑头。你妈!事实自然不能说,顾青秧头痛,不知该怎么圆过去,人说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她倒好,居然要想方设法遮掩事实。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她姓周……多的我不能说,总之她很难伺候,长年住在本市,有老公有儿子,不过和老公关系不太好。”
对于在段家的遭遇,她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如果可以在前婆婆身上洒点黑灰,她是很乐意的!反正她后半辈子都绑在沈子昂身上了,不怕得罪段示乾!段示乾沉吟片刻,倒真叫他找出三四个符合情况的女人,却丝毫没有往自己母亲身上想,但顾青秧的条件太宽泛,他只能把范围缩小到这一步。他放下此事不提,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提着公文包走两步,他忽然回头,说:“不经主人同意擅自更改食谱,今天早上你的表现为负,如果晚上再让我失望……”段示乾言尽于此,目光幽幽。顾青秧差点噎住,眼泪汪汪的控诉的望着段示乾,咬了咬唇,不死心的说:“难道你把馒头给我吃,不是对我工作的肯定和赞赏么?”
“你想太多了,那是基于人道主义的同情,我说过,我没有虐待孕妇的癖好。”
段示乾话头一转,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转而说道:“虽然是你自作主张,不过为了鼓励你的钻研精神,明天你可以把荷包蛋放入早餐食谱。”
哼哼,他的荷包蛋。顾青秧心里好憋气,有种被段示乾猫戏老鼠一般戏弄于手掌心的憋屈感。“谢谢您的宽容大度!”
她磨着牙说出这样一句话。真像,就连这小动作都好相似。望着低眉顺眼的顾青秧,段示乾微微有一瞬的恍惚,不知他的小衣裳在哪里?他回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