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赌气似的躲回大石后,看着天空炽人的骄阳,拨弄着身上轻薄的衣服,只希望衣服赶快干。好离开这个地方。她开始后悔带他来这里。这里是她心灵的圣地,在带他来到这里的同时,却也无端的让他闯进她的心,教她不知如何自处。“回答我。”
他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可一世的高傲样。“你自己想、自己看,我不会回答你的。”
她和阿胜之间不应该是他生气的理由,她有些伤心,昀平不该如此三番两次误解她、不信任她。日落黄昏,两人各怀心事的离开瀑布,一路上话少了,心事却更多了。三天后昀平带着芊芊搬离李家别墅。临行前,李秀兰为了避免触景伤情,藉口打牌出去了。吕达庄则遁入他的花房,藉由花草来抚平他内心的伤痛。芊芊来到花房,吕达庄正沉浸在一片花花草草里。“爸爸,我们走了,你和妈妈要好好保重,有时间我会常回来探望你们。”
不管芋芊如何叫他,吕达庄似乎充耳不闻。“对了,我把工作辞掉了。”
她一副不在意的口气,天知道做这个决定时,心底是如何的挣扎。吕达庄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她。“你们不是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那还辞职做什么?”
他一脸的不悦,似难掩眼底那份落寞。“爸爸……”在这离别的时刻,芊芊想说什么,怕再也说不出口。她知道吕达庄是个好人,让他和李秀兰伤心绝非她所愿意。“别说了,去吧!你的心意我知道的。”
吕达庄抬手阻止她。又一径的沉浸在花草中。花房外传来昀平催促的喇叭声,芊芊不得不提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花房。吕达庄抬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三刻,他内心百感交集。当初他认为这个女孩没身分、没背景、没有钱,和他们吕家门不当户不对,但在这阵子的相处下,她轻易的推翻他的门户之见。她的教养、她的一切。并没有因为她的背景而有所折损。奇怪的是,他竟然开始满意起这个媳妇来了。芊芊悻悻然地上了车,又见昀平一脸阴沉。“昀平,你不觉得你应该……”她打破一路上的沉默,忍不住对他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记得我跟你说过,别插手管我和我父亲的事。”
他打断她的话,音调低沉的说。“我知道我没资格插手,但我觉得你不该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看着父母伤心难过,她不相信他一点都不觉得心软。他和他父亲的心结由来已久,但使他离开的导火线却是自己,要不是这个原因,她才懒得管他呢!昀平的眼睛透着寒光射向芊芊。“良心?你最好别把良心计在我的人格内,再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在我身上找不到半点良心的影子。”
“吕昀平!”
她摇摇头,抬眼迎向他。“是我高估了你吗?”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又恢复他的冷漠,将车开往市区。她颓然往椅背一靠,反覆思量他的话,任由他将她带到另一个未知的环境。昀平口中的新家位于市区的黄金地段,楼高二十三层。气派非凡,大楼前还有一座景观公园。芊芊站在顶楼客厅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底下公园的绿意,为这水泥丛林平添不少柔和。“怎么样?喜欢吗?”
他放下行李,走到她身后。“装饰很典雅,风景很美,有种驭风漫游的飘飘然,只是我可能永远都不敢跨出这道门走到阳台去。”
她一向有惧高症,得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克服那股不安全感。“胆小鬼!”
他用食指敲了敲她小巧尖挺的鼻尖,一脸讪笑。“过一阵子你就会习惯。”
“你当初怎会想到买‘大峪建设’盖的房子?”
这幢大楼是大峪建设盖的,而大峪建设正是破坏老家周围环境的元凶,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生气。昀平的眼神有几分闪烁。在芊芊面前,他一直刻意掩饰他与大峪建设的关系。只告诉她,他拥有两家营造公司,事实上这两家营造公司都是大峪建设的关系企业。“我的公司与大峪建设素有业务往来,而且这房子的地段和建材都是顶级的,我看了喜欢就买下来了。”
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而芊芊也不疑有他。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拍拍身旁的坐垫。“过来!”
他命令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为什么?难道是怕她站久了脚酸?别傻了,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芊芊警戒的依言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他伸出手来拉住她纤细的手臂,冷不防地在她颊上—吻。“这是属于我们的两人世界,再也不会有人在三更半夜敲我们的房门了。”
“不!不!吕昀平,我打算抛弃你这个室友,这里有一百多坪。房间多的是,我随便找一间都能住。”
她拨开他的手。离他远远地,仿佛他是毒蛇猛兽。她深知自己对他的抵抗力几乎等于零,他的每一个抚触总能教她无法抗拒,因此她必须尽量远离他。“我没有勉强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他双手又在胸前,看着她的忸怩不安,似乎感到分外有趣。“嫁鸡随鸡的道理我还懂。”
她的神情转为黯然。芊芊这句话触动了昀平的心弦,他静静地欣赏眼前这个清丽绝俗的女孩。自小坎坷的人生遭遇让她有比一般女孩更成熟的思想,懂事得令人心疼,难怪连他一向势利、孤僻的老爸都被她收服了。在他的注视下,她心慌的分开话题来,移开他的注意力。“我把工作辞掉了。”
她勇敢地望向他,准备承接他的责难。他为了保有她的工作权不惜和他父亲闹翻,现在她一声不响地把工作辞掉,枉费他的苦心,就算他生好大的气她也毫无怨言。“也好。”
他对她的选择相当尊重。以男人自私的观点来看,他的确不希望她出去上班,总希望每天回家时能有个他期待的女人为他等门。但是,如果上班能让她快乐,他也不会反对。“你不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我可没那么专制哦!”
她笑了,对他的宽宏大量感到意外。“我打算社工做不成,至少可以当个快乐的志工,时间上较有弹性。”
她不希望因她的工作而让他们父子水火不容,但也不愿意就此放弃她的理想,如果连理想都放弃的话。那她不就什么都没有了。“芊芋,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对理想的执着。放着少奶奶的舒适生活不过,却挑起以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远大志向。一心想扮演救世主的角色。我劝你实际点,凡事别太勉强。”
他的眼底透露一抹嘲讽。“是吗?你除了忙着赚钱外,何不多关心那些穷人,多做些善事:以后才上得了天堂,否则满身的铜臭就只能下地狱了。”
她不甘示弱的反讽着。“你是说我为富不仁?哦,不。我一向热心公益。开往天堂的列车应该还有我的位置。”
他自信满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