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悠。”
上官琦手持电话,弯腰吻了吻上野悠漂亮的小脸,趁着这时平缓了一下心情。悠笑笑,退到了母亲宇文风铃的身边,宇文风铃疼爱的抚了抚她的小脸。“妈妈,磔叔叔这次真的能够求婚成功吗?”
悠小小声的仰头询问母亲。宇文风铃笑:“磔叔叔跟小琦阿姨已经结婚了,他们只是欠缺一个仪式。”
“我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
悠安静的微笑道,小女生已经七岁了,长得很秀气文静,深得长辈们的喜欢。“悠真乖,磔叔叔知道你的想法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母女在低声交谈。彼时顾铮手拿盒子走了上前,他把盒子递给上官琦时,压低声音小小声告诉她:“磔叔叔说这不是结婚戒指。”
呃?上官琦一时没能愣过来,左野磔在那边闻言,愉悦的笑起:“听得出来你略有些失望,这确实不是订婚戒指,这是给爸妈的结婚周年礼物,我想你不会记得准备。”
上官琦恍过神来,她真的不记得准备,她手拿着盒子,有些惘然。左野磔笑得更爽朗:“你不想说,你手上的花也是让你代表我们全家送给我妈的。”
“……”上官琦傻了。这真的是百转千回……的剧情,感动了一大把之后,他告诉她,没惊喜?!那边,七人车门哇啦的一声,被人拉开,左野磔看了一眼迅速上车的大舅子,没等上官琦说什么便开口:“小琦我现在有事,回头再打给你。”
然后,便切断了通话。上官琦从他轻松到突然急疾结束通话的语气中,也了解那边肯定是突然有要事发生,她敛了敛神,把手机交还宇文风铃,抿唇微微朝她笑了笑。“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在忙。”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他没办法回来,那她就代表他在吧。她转过身,面对刚刚走过来的左野凛夫妇,笑容明媚:“爸,妈,祝你们结婚周年快乐。”
北夏对这声称呼真的感到意外至极,她先是惊讶,然后有些喜极而泣的样子,虽然磔从来不说为什么小琦要离家出走,但是她自己是过来人,她知道恋爱当中,如果没有任何问题,不会出现这样一个逃一个追的情况。小琦是回来了,但她以为,磔还得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掳美人心。“爸,妈,这是磔让我转送给你们礼物。”
上官琦把手中的花和礼盒交给左野凛夫妇。北夏松开了放在丈夫臂弯的手,接过花,放在鼻端闻了闻,她真的很喜欢儿子今年的礼物,他给他们带回了一个媳妇,还带回了一个孙女。这个惊喜无限的礼物,比给他们买什么都来得让他们感到高兴。人到中年,万事俱足,唯独儿女幸福还需牵挂。她张开手臂,深深的跟她早已认定的媳妇搂抱了一下,她在她的耳边轻说:“谢谢你,小琦,我今天真的觉得很幸福,礼物很好,我此生都没有收过比这更珍贵的礼物。”
上官琦勾了勾唇:“你都还没看到礼物是什么。”
北夏说:“我已经看到了,我儿子真捧,他今年送给我们的礼物真的很别出心裁,我现在就觉得我此生圆满了。”
是的,很圆满,很完美。出身名门,父母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一路顺境,在人生最美的时候嫁了一个当时最耀眼最出色的男人,生了一双完美得挑不出一点刺儿的儿女,而今,半生过去,她再没所盼。家庭幸福和谐,便是她之后的诉求。她知足了。“是一对上等和田玉篆刻,但是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
左野凛的中文来自于姑姑,也就是左野雨的外婆所教,也不灵光。这些字笔锋挺锐,笔意劲秀,非常大气,左野磔是在台北等待上官琦回来时,抽空去拜访了一位深居简出的老师傅雕刻的。这老师傅不是随便会帮人刻字,他得看一下与你有没有缘,没有缘的话,给再多的钱,他都不会买帐。左野磔很难才能拜见到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上官琦不会知道,他也请师傅替他们俩人刻了一对,玉石是老人家收藏多年的镇店之宝,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当时那老师傅只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一个外国人,为什么要刻这些中国名?”
左野磔答:“我妻子是中国人,我妹妹也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我们家与中国都很有渊缘,你们讲求缘份,我想,我所遇见的一切都是缘份,我和你能坐在一起喝茶,也是缘份。”
老师傅哈哈大笑,对这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非常欣赏,他亲自带他去参观了他的工作间,里面有很多制作精美的名品,小小的一个茶壶,都价值不菲。老师傅让他自己挑篆刻裁体,左野磔一眼就看中了那一小块色泽上乘的玉石。老师傅连连赞他识货,说多少人想花大价钱把它们买走,他都舍不得买掉,只为等一个有缘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外国人。左野磔只微微笑了笑,他喜欢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那些深遂的东西,历经千年传承,沉淀而大气,散发着浓郁的艺术气息,让人非常陶醉。他买下了那块上等的和田玉,出手阔绰,他知道,老师傅不看重钱,可是他对他说希望他能够开设教坊,把这手艺传承下世。老师傅愣了一下,大方收下。和田玉被切割成大小相等的四分,老师傅精心赶工,雕刻出来的东西,非常的大气张扬。左野磔临走之前,让泷泽先把东西送给顾惜,而他们的那对,他想亲手给她。上官琦对此一无所知,左野磔总是这样,默默的做一些举动,而又不让她知道。她从左野凛的手中接过一看,笑道:“是你们的名字,一对的,你看,这中间互相环抱依偎,是代表圆满的意思。”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左野凛今天也很高兴,这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比他谈成了一单数额巨大的案子都要高兴。金钱从来不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标准,有很多东西,真的只要知足,便能够过得很快乐。“是他挑的,抱歉,爸爸,我没有准备礼物。”
上官琦这声爸爸已经叫得很顺口,她与左野磔还没有离婚,她今天代表他来替他父母庆祝,他今天给她表白,她想,她顶着这个名义,也该叫一声爸妈。“没关系,佩儿就是你带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北夏眼睫湿湿:“我今天真的好高兴。”
幸好雅慧坚持给他们办结婚周年庆,否则,她们到底会错过多少东西?宇文风铃把佩儿抱了过来,交还到她母亲的手中:“磔说,有很多事情应该由他亲自来做,别人替代不了,但他现在没法回来,所以要委屈你再等等。”
“谢谢你,风铃,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上官琦很感动,她接过女儿后跟她道谢。宇文风铃摇摇头,笑道:“不止只有我一个人,顾惜,小雨她们都有帮忙,还有顾铮和悠。我们只是按磔的意思去做而已。”
这一切都是左野磔提前安排好的。他早就猜想得到,她独自一个人带着眉目跟他这么相像的佩儿出席这么奢华的盛宴,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他果然没有猜错,他这么张扬,为的只是不想让别人有机会对他的妻女指指点点。他亲口承认,他早已结束单身生活,实际上是给上官琦一个承诺,他除了她,不会再娶别人。上官琦在微愣之间,宇文风铃悄然的附到她耳侧说:“你真的应该给磔一个机会,你应该试着去了解一下,这三年来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他什么都有,他为什么不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女子共渡此生?他有的是机会,也有这个条件,不是吗?”
上官琦闻言,心里微恸,她知道,就算今天左野磔没有安排这一切,她的心已经撼动了,只是,她还在负隅顽抗而已。不然,如何为这三年出走,一路艰难困苦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太轻易的走回原点,是对自己当初所执着的离去质疑?那么她当初的离开还有意义吗?她不想这么折服,可是她总是很轻易的沉沦,她对这个男人由始至终的十几年,都没有办法。“我会认真的想一想,谢谢你,风铃。”
上官琦言若有感,眼眸也往顾惜和左野雨的方向投去,两人站在一起,对着她微笑花开。“谢谢你,风铃阿姨。”
小家伙也突然吭声。宇文风铃一愣,旋即笑起:“小丫头,你为什么要谢我呀?”
“谢谢你给我爹地。”
小佩儿伸手指了指投影布上俊帅无敌的男子,她的爹地在那里。上官琦笑,左野凛夫妇也被小可爱逗笑了,不过宴会还在继续,不能怠慢了客人。“好了,我们也该招呼客人了,你们几个好朋友这么久不见,去聚聚吧。”
北夏见左野雨已站到顾惜的身边,笑笑往那边指了指。上官琦点点头,与宇文风铃一起走了过去。“左野老头啊,你家磔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人不在,但是跨洋越海来告白,真的很让人意外啊。”
木野老爷子笑眯眯的俯视着楼下宫庭大厅里轰动的一瞬,掠着花白认胡子笑道。“我这下终于放心了,我原本以为伊藤老头是最不可能抱孙的。可是他却比我早抱了两三年,我心里真的很不服气。”
左野老爷子今天的气色好得很,虽然坐在轮椅里,却依旧精神奕奕。“你那是什么话啊,什么叫你不服气?我们家雷身体素质比你们家磔好多了去了,我比你早抱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瞧你这身子骨,磔不就遗传了你吗?”
伊藤老爷子表示不服,他决意来战。“去去去,当年你家雷老是追着我们家望跑,谁知道他会喜欢女人?”
左野老爷子就是这个才不服气啊,磔那小子确实是不争气了那么点。把老婆女儿都丢落在外国,他的那些朋友,人家个个都儿女双全了,就他还单着。“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伊藤老爷子瞥一眼左野老爷子,鄙视之。上野老爷子笑笑道:“好了,还下不下棋了?”
“当然。”
几个闲来无事的老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下棋,楼下的歌舞升平,他们早就提不起兴趣来。……洗手间内。初音绮罗慢条斯理的补着妆,上官琦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她。她站在门边,手停在门把上,抿抿唇,想起她怎样说也算是今天的宾客,遂勉强的朝她点了下头,算是招呼。怎么样,也得给叔叔阿姨的面子。初音绮罗没什么表情,只是扭了头回去继续补妆,上官琦侧身就进了隔间。出来的时候,初音绮罗居然还在补妆,而整个洗手间内,竟然也没有别的人。上官琦不动声色的过去,站到她的身边打开水笼头洗手,她等着初音绮罗发难。果然,憋不住的人到底是她。“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还会回来。”
“我也想不到你还死心不息。”
上官琦淡淡的勾唇,似是带了一些细微的讥讽,她轻轻的抽了手纸利落的擦着手,透着镜子凌厉的看着这个对她心存妒忌的女子。“你这么有手段,磔知道你隐藏在虚假外表下的这一面吗?”
初音绮的语调是平静的,你甚至听不到半点带攻击性的成份存在,但它就是存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不介意你再告诉他一遍。”
上官琦微笑侧身看她,她面上的笑容,让面着她的初音绮罗很想撕了她这张脸。“你什么意思?”
数年前,她的那一着,错了,她没想过她会自己先把丑事告诉左野磔,以致,她一子错,满盘落索,再也靠不近他。“我想初音小姐很清楚,三年前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与韩宁勾结,结果两个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费尽心思一场空,我真替你们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