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来了之后不久,叶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也急匆匆的来了。叶氏还没来得及跟老夫妻俩介绍苏晚,宫中的各种赏赐已经陆续到了。一番折腾之后,这小小的医馆里,才算是消停了下来。等叶家老夫人看过叶徽之后,叶氏将苏晚拉到了老两口面前,说道:“爹、娘,这就是晚晚。”
叶老爷子和叶老夫人怔怔的看了苏晚一会儿。叶老爷子回过神来看向叶氏问道:“这就是你南下五年找回来的那个孩子?”
“嗯!”
叶氏擦着眼角的泪,点了点头。叶老夫人已经红着眼眶,将苏晚拉到了她的身边,抱着她一边拍着一边说道:“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苏晚本不是个性子热络的人,老夫人这么热情,倒是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叶老夫人抱了她一会儿之后,这才松开了她,同时,她将自己手上一只碧玉镯子退了下来,给苏晚戴上,“好孩子,外祖母这一次听说你表姐的事情之后,出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着镯子你先戴着,等过几日,你跟你娘回家里的时候,外祖母再好好给你补上一份见面礼。”
叶老夫人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苏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应道:“谢谢外祖母。”
叶老爷子也慈爱的看着苏晚道:“晚晚,我听说当时徽娘这胎多亏了你,才能保住。没想到你在乡间长大,倒是学了一身本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什么,老爷子没有明说。但想也知道是可惜她没在侯府养大。苏晚算着时间去给叶徽换药,又仔细叮嘱了婆子这段时间要如何给叶徽进行清洗。婆子起初很抗拒,觉得女人家月子期间碰了水会留下月子病。苏晚没办法跟她解释什么是科学坐月子,简单直接的说道:“嬷嬷,你说的法子那是对自然生产的女人而言。但你家皇子妃是破腹取子,如果不清洗保持干净,那你皇子妃连得月子病的机会都没有!”
嬷嬷吓得脸色一白,直接就跪了下去,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连忙按照苏晚说的去给叶徽护理去了。苏晚回去隔壁叶氏和叶家老爷子、老夫人所在的房间。她还没进去,就听叶老爷子对叶氏说道:“晚晚是个好孩子,但炳荣不将她认回侯府,肯定也是有他的理由的,你不可因此跟炳荣闹脾气。”
叶氏没应声,叶老爷子继续说道:“我听说苏祁月出嫁的时候你贴了不少的嫁妆?舒儿,苏祁月虽也是你养大的,但那孩子的父母就不是好的,这些年,我瞧着那孩子也是越长越歪。你就是对她再好,也是养不熟的。索性如今她已经嫁出去了,你的东西该留给几个亲生孩子的,就留给几个亲生孩子,切莫昏了头只顾着对一个养女好,委屈了自己亲生的。”
“爹,您放心吧,我知道。”
叶氏答应道:“月儿出嫁,我给她备的东西只是一些金银珠宝,田地铺子庄子一样都没给。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嗯,你有数就好。”
叶老爷子喝了一口茶说道:“过几日,你大哥回来,你就带着晚晚一起来。不管侯府那边做什么打算,晚晚既是你的亲女儿,那我和你娘自然是要认这个外孙女的。”
苏晚听到这句话,才算明白了,为何每每叶氏跟苏侯爷发生冲突,都能底气十足。这样的娘家父母,的确是能够成为一个女子的底气的。叶家老夫人等叶徽醒了之后,又去看了叶徽一回,这才跟叶老爷子一起回府去了。苏晚一直守着叶氏把今天的药输完了才下楼。下楼就看见华浩清在大堂里一边转悠,一边朝楼梯处张望。见到苏晚下楼,他立即热切的迎了上来,一双眼睛发亮的看着苏晚,“苏大夫,二皇子妃当时难产已经力竭昏迷,你到底是用何方法保得母子平安的?”
“破腹取子。”
苏晚云淡风轻的说道。华浩清吓得脸色一白,“破……破腹取子?那二皇子妃……”破腹取子这种法子在医书里多有记载,但一般情况下,这种法子都只能保住孩子,母亲就算没在过程中死亡,之后也撑不了几天。苏晚看着华浩清震惊的模样,带他进她的诊室之后给他讲了剖腹产的原理。并说道:“一般的剖腹产之所以母亲死亡率比较高,是因为做手术所使用的器具消毒不够彻底。手术之后预防感染的措施和产妇的清洁又没有做好,产妇多半会因为感染而丧命。我们在做剖腹产的时候,只要注意这些问题,就能在危急情况下保得母子平安。”
华浩清一边听着,一边认真的点头做笔记,那副好好学生的模样,让苏晚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作为老师的神圣与荣誉感。苏晚教完了学生以后,走出诊室才疑惑的看着柜台前排起长队的人群。他们家医馆因为位置好,华浩清和黄大夫又都是有名的,所以开业之后,生意一直不错。可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啊!这队都排到街面上去了。苏晚疑惑的拉住了忙碌的顾妍,问道:“妍妍,这怎么回事?京城里发生时疫了?”
顾妍擦了擦额头上忙出来的汗,说道:“哪儿能啊?四嫂,他们都是来请你去接生的。这有些人的儿媳都才刚怀上,就已经来排队了。”
苏晚:……所以,她从之前一个只能坐冷板凳的大夫,现在因为给二皇子妃接生而一战成名,变成一个职业的产科医生了?不过想想这个时代,产妇和婴儿的死亡率……算了,产科医生就产科医生吧,反正都一样是干的救死扶伤的活儿。苏晚走到排队的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可以接生,但我不出诊。诸位若想我为家中孕妇接生,便在发动之时及时将人送到我们医馆来。由我们医馆统一安排产房生产和休养。”
排队的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一片哗然。生产见红这种事情是不吉利的,一般屋主将自己家的房子赁出去,都不会允许佃户在自己家房子里生产。现在这家医馆居然要让大家把产妇送到他们医馆来生产!众人震惊之后,立即表示同意,这不用他们自己家准备产房了,省了他们不少事。“劳烦各位在柜台处登记一下家中孕妇怀孕的时间和月份,方便我做一个时间安排。”
苏晚客气的冲大家拱了拱手道。有了她这句话,柜台上的三七和天麻两人又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