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悬崖仅剩不到百米的距离,拉车的牛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像发疯一样,疯狂的往悬崖底下奔去。车夫眼里的狠光一闪而过,突然拔出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进了牛屁股里!本来就发疯的牛,更加撒开了四蹄疯跑。车夫干脆利落的跳下了牛车,就地一滚。此时,距离那头老牛跳下悬崖也只剩下两米的距离,几乎是瞬息之间,苏晚伸手揽过顾远的腰肢的同时,顾远一直结实而有力的臂膀也抱住了她的腰。两人动作十分默契的跳车一滚……可他们落地的同时,车夫早已经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苏晚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卸了跳车的力道,就猛地跳了起来。在车夫拿着弯刀砍向他们的同时,她也抬起一脚踢到了车夫的手臂上,车夫只觉得手臂一麻,但这种力道还不足以将他的刀震落。只是,苏晚的手中同时一根银针射出,他拿着弯刀的手臂突然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手里的弯刀落在了地上。苏晚飞快的捡起了弯刀,架上了他的脖子,“谁让你杀我相公的?”
她的话音刚落,顾远伸手想要掐住车夫的下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夫咬破了嘴里藏的毒,死了!苏晚虽然在特种部队训练过,但到底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车夫嘴里藏毒,她完全未曾防范。她皱着眉头,将那车夫的尸体丢开了之后,看向了顾远。顾远刚才虽然看出了车夫想要自尽的想法,但也没想到车夫居然能死得如此的干脆利落。苏晚有些疑惑,除了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这个天才的身份不谈,顾远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农家小子,为什么会有人一次又一次想要杀他?就算之前碰到山匪被打伤成了植物人,这次回县学又遇上山匪都是意外,那这车夫明显就是想杀了他们,总不会是意外了吧?顾远看着车夫的尸体,眉头也深深的锁着。他也没想明白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他之前一直以为遇上山匪是意外,包括他前世醒过来之后,重新回县学读书的路上又再一次遇上了凶悍的山匪,他也只以为是世道不好,遇上的意外。前世,他是被微服私访的陛下的侍卫救了的,他当时跟陛下一起去县城的路上,两人就已经聊了很多治国之道。所以后来陛下找上门去他家讨水喝,跟他秉烛夜谈,他一直怀疑陛下走到他家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但是这种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去找陛下求证。可他不明白,现在他回县学的时间已经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为什么他还是碰到了那伙山匪?而且他用事先准备好用来以防万一的火药弹收拾了那伙山匪之后,还有上一世从未对他不利的车夫向他出手……他得罪了什么人吗?这个问题,顾远自己也想不出来一个答案,他以前一门心思的都在读书科举上面,不善言谈更不善交际,换句话说,他就算真的是在县学里得罪了什么人,他自己也不会知道。苏晚走过去扶住了顾远的胳膊,“阿远,你还能走吗?”
“嗯!”
顾远点点头。“那咱们先走到外面官道上去。”
苏晚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顾远往外面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镇上到县城的半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顾远的腿上又受了伤,无论是往前走着去县城,还是退回去镇上,都不现实。只能在外面官道上等着,看待会儿有没有过路的牛车或者马车能够捎他们一程。苏晚扶了顾远在地上坐着,顾远腿上有伤,若是走动太多,她担心他的伤口会发炎。好在,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等多久,就看见一辆马车从镇上的方向驶来。远远的看着那辆华丽的大马车还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赶车的车夫也有点眼熟。苏晚一双灵动的小鹿眼两个起来,赶紧走到了路中间去拦住了马车。“吁——”苏常赶紧停下了马车,盯着拦在路中央的小小个儿的苏晚,“苏大夫,您怎么会在这儿?”
苏泽听到声音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他刚才正在腹诽这小丫头当大夫一点也不负责任,都过去这么几天,也没说上门给他娘亲复诊一下。不过娘亲最近这段时间吃着她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丸子,身体倒是真的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了,也没有经常晕厥了,就算有时候胸闷气短感觉心脏难受,吃十颗她给的那棕色的小药丸子,也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缓过劲儿来。苏晚一双亮晶晶的小鹿眼看着苏泽,她没跟他客气,直接说道:“帮我一下。”
苏泽今日穿的是一身粉色的锦衣,锦衣从胸膛处到腰间缠着一株海棠,如此骚气又女气的颜色,在他身上穿着却一点都不会让人看着别扭,反而将他衬得更加养眼了。只是当他看见苏晚的衣襟上沾着的血污的时候,顿时目光一凛,温润的气质凌冽起来,他跳下马车,大步走到苏晚的面前,“臭丫头,你怎么回事?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哪儿受伤了?”
苏晚看了一眼她自己的身上,说道:“不是我的血,是我相公的,他受伤了。”
苏泽面上那紧张的神色一下子就淡了,睨了顾远一眼之后,说道:“他的啊?那你想本公子怎么帮你啊?”
“把你的马车借给我!”
苏晚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扶着顾远上马车。苏常看顾远是伤到了腿上,也十分自觉的赶紧帮苏晚和顾远把脚蹬搭好了。等苏泽扇着折扇,优哉游哉的说出,“本公子的马车,一百两一借”这句话的时候,苏晚和顾远都已经坐进了马车里。而苏常原本是要去撤掉脚蹬的手,这下子尴尬的垂在半空中,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他家公子喜欢装逼,所以上马车喜欢用轻功,从来不用脚蹬。但是,他就这么把脚蹬撤了吧,就显得有点分不清楚这马车的主人到底是公子还是苏大夫和她相公了。可他不撤,又耽误了他家公子在苏大夫面前耍帅装逼。苏泽失去了跟苏暖谈判的先机,目光凌厉的狠狠瞪了苏常一眼。苏常摸了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他懂了,要把脚蹬撤了,方便他家公子耍帅!苏常刚把脚蹬拿开,苏泽锦袍一甩,抬脚跨上脚蹬……猝不及防的一下踩空,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往旁边一歪,脑袋往前面一撞,脸正好就亲在了马肚子上,嘴还亲了上去……空气都在一瞬间安静了……直到……那匹被亲的马儿回过头来,看着苏泽,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体“哼”了一声……苏泽麻利的起身,拿眼刀子狠狠的剜了苏常一眼,苏常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苏泽坐上马车的时候,一张脸都是黑的。苏晚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笑,小脸儿上却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苏泽说道:“你放心,我和我相公绝对不会把你偷亲了一匹马的事情传出去的!”
苏泽:……苏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把这丫头丢下马车的冲动,目光在顾远被血染红了的衣袍上面扫过,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