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苏晚看着停在牙行门口的马车，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那马车上金底黑字写着“谢”的牌子，不是谢衍还能是谁？“晚晚姐，我看今天的天可能要下雨，要不咱们改天再来？”
顾妍也一眼认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虽然因为萧远和苏晚和离的事情，她已经三个多月没理她四哥，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对谢衍有好感。长得倒是挺人模人样的，居然好行挖墙脚一事，不要脸！苏晚点点头，转身正要走，就听身后传来谢衍清冷的声音，“我这是怎么得罪苏小姐了，以至于见到我转头就走。”
这熟悉的语调。嗯，还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谢衍。人家都当作什么事情没用翻篇了，苏晚的性子更不可能揪着不妨，转身扬起一抹笑，打招呼道：“谢将军，好巧，你也来买仆从吗？”
“也？”
谢衍微拧眉，眼底的意外毫不掩饰。在他看来，苏晚不像是会买仆从回去使唤的人。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苏晚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道：“我搬回侯府了，一个人住有点太空荡，想找个人回去陪我。”
京城不像顾家村，鱼龙混杂，她不能随便带什么来路不明的人回侯府，买人回去是最合适的。底子干净，又有死契在手，万一那人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方便拿捏。“那刚好，我也要买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回去，一起吧。”
谢衍点头表示理解。只是他的话，却让苏晚有些疑惑。堂堂太傅之孙，如今的新贵将军，挑选下人这种事情何须他亲自动手？忽然，苏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谢沁潼。自从上次清音阁一事后，她就再没见过谢沁潼，只是偶尔听身边人八卦两句。听说她神志比之前清醒了一点，但情绪还是反反复复，见到人非打即骂，搞得太傅府如今鸡飞狗跳的。也是，出了那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都没办法轻易释怀。更何况谢沁潼那么骄傲，肯定接受不了。“二位贵人来得巧，咱们这儿刚来了一批丫头小子，个个手脚麻利身份干净！”
牙婆一眼看出两人穿着不俗，热切的迎了上来。苏晚没接她的话，自顾自打量着像是货物一样，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的少男少女。看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岁，小的甚至八九岁的都有。见苏晚看着那八九岁的女孩儿皱眉，牙婆忙解释道：“贵人有所不知，这两年年景不好，许多庄户人家都吃不上饭，卖出去反而是给孩子找一条生路。”
她没撒谎，站成一排的孩童大多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晚和谢衍，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虽然穿着大多破破烂烂，但脸都洗的干干净净，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没有什么伤痕。“可有年纪大一点，有伺候主子经验的？”
谢衍看向牙婆，明显对于这些半大的孩子不感兴趣。牙婆一听就笑了，笑容暧昧道：“有有有，就在隔壁房间，我这就给您喊来。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保管贵人满意！”
“噗！”
苏晚一个没忍住，笑了。她冲牙婆轻咳一声，解释道：“需要伺候的是闺阁小姐。要话不多能吃苦耐劳的，最好是容貌一般的。”
听他这么说，牙婆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赶忙点头道：“有的有的，我这里刚好有两个因为主家犯事被发卖的。长得老实本分不说，手脚还麻利，小姐肯定喜欢。”
“那就她俩了。”
谢衍连人都没见，就直接定下了。牙婆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价格。一看他这么好说话，是个好宰的冤大头，她赶忙又介绍道：“两位贵人府上还缺不缺做粗活的丫鬟，看门的家丁什么的，咱们这里都有。”
牙婆说着，从一排里扯出一个模样周正年龄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来。谢衍自然是没兴趣，转头看向苏晚，问道：“可有瞧上的？”
苏晚点点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这个怎么卖？”
“贵人好眼光，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是家里的老大，里里外外什么活都能干！”
牙婆殷勤道。苏晚却不想听这些，直接问：“多少钱？”
“贵人一看就是诚心想买的，我也不多说，一口价，五两银！”
牙婆话音刚落，谢衍就准备掏钱。苏晚一把拦住他，看向牙婆的眼底多了不悦，“这个个病恹恹的，你也要五两银？”
方才她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站在谢衍旁边，牙婆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这一开口，反倒言语犀利，让人不敢小觑。牙婆赔着笑，解释道：“这丫头是从偏远地方卖来的，这一路的衣食住行都是银子，又加上卖来的成本，五两银确实不算高。”
买卖一个人五两银，是不高。可苏晚也算是半个生意人，一眼就能看出牙婆说话时眼底的狡诈，大概清楚她心里的底价。她直接问：“二两银，卖不卖？”
“什么？二两银？”
牙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一脸为难道：“贵人许是平日鲜少出门，不太清楚眼下的物价。”
言下之意，便是说苏晚没什么见识，在这里胡乱喊价。苏晚还没生气呢，谢衍先沉了脸，冷声道：“既然价格谈不拢，那便算了。”
牙婆还指望从他们身上捞一笔呢，尤其是碰上个连价格都不问的金主，她怎么能放过？她眼珠子在苏晚身上滴溜溜一转，又看了看谢衍，咬了咬牙道：“三两，三两银，今天这丫头就算是赔钱卖您做个人情了。”
苏晚面色不改，“我今日出门，只带了二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