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胜凡早已回家,他理解聂家影的怒气,明白自己硬留下也只能徒增女儿的怨恨,倒不如等她冷静下来再见面,常雯也知道这些道理,随意也就随他去了。所以聂家影到底没能见到他,最后只同他通了个电话,其实也没说上什么话,一直都是他在讲,叮嘱她要多吃饭,要听妈妈的话,诸如此类的话。彼此已经十几年未见,本该有许多话要说的,可因有了隔阂,自然也就少了本该有的亲昵,待聂胜凡把该交代的事交代透,两个人无可避免的沉默下来,聂家影正寻着该找什么理由结束这通通话,那边聂胜凡却“呀”一声轻叫,许是想起什么来。“佳佳一直在家呢。”
他说,声音透着欣喜,印象中,自己这两个女儿是十分要好的,所有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应该同聂家影聊一聊她的妹妹,“说来也奇怪,你们两个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腻在一块吗,这次我去看你,本来想带着佳佳一起去的,可她却……不大愿意,或许是身体不太舒服吧……”电话里,聂胜凡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而这边,聂家影却瞬时惨白了小脸,这段日子一直刻意回避那个名字,以为不去想,便不需要再面对。聂胜凡还在继续,聂家影的心里却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她瞪大双眼,小脸是白的,嘴唇也是白的,泉水不可抑制地颤动,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兽。周晓逸的身体一瞬间绷紧,他知道,只要她有这般失措的表现,定又是因为聂家佳,那个或许永远都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女人……他的眼牢牢锁紧她,怕一转眼,就要失去,幸好她什么也没说。常雯一开始是十分开心的,女儿与父亲冰释前嫌,还能通上电话,虽然聂家影的语气一直不咸不淡,但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可是渐渐的,她发现情况似乎有所改变,女儿好像听到什么令她惧怖不已的事情,一张脸白得吓人。她忙要询问,聂家影却挂了电话。“怎么了?影影。”
常雯搀扶着聂家影坐下沙发,心里惴惴不安,聂家影对上她充满焦急的双眼,勉强笑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
常雯信以为真,更是惶惶不安,冲愣怔一旁的周晓逸道:“晓逸,你送影影上医院给医生看一下吧,她这样我不放心。”
直到这刻,周晓逸仿佛才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忙伸手要去拉她,岂料竟被冷冷甩开!他愕然,眼底迅速浮起大片悲伤,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头犹如被什么东西撕裂,刺骨的痛,“对不起……”她猛地低头,不敢直视他蕴满惊痛得眼眸,此时此刻,她真的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清楚的知道,聂家佳就是她与他之间的鸿沟,随着时间流逝,她或许会有足够的勇气跨过去,又或许,这辈子都过不去……她垂下眼,神情黯然。这突然的变故让常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能理解,为何在短短几十分钟时间里,气氛会变得这样怪异。然而来不及细问,耳旁响起聂家影的声音,冷冷的追客令,“我不舒服,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说完竟真转身往房间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常雯和神色凄然的周晓逸。常雯看看周晓逸,面上有些尴尬,张嘴刚要说什么,他已开口,表示工作上出了些事,需要赶紧处理,说着不顾常雯的挽留,径自离去。转眼客厅只剩下常雯一人,空荡荡的好不冷清,她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这俩孩子之间又出了什么事,到最后也不再纠结,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