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人,仍是他。“叫我来只为看你们有多恩爱吗。”
他们分开,转头看向门口,周晓逸双手环胸,眼神中夹有一丝嘲讽。聂家影木然起身,直直走到他跟前,双眼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的脸。忽然,平静的面容变得狰狞,纤细的手臂猛然架上他的脖子,紧紧卡住:“畜生!”
他不怒反笑仿佛眼前女子在向他撒娇取闹。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完全将她激怒,她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可是当他的脸色越来越青紫,笑容也越来越勉强时,她还是松了手,颓然瘫倒在地。原来,不管多恨,在内心最深处,还是存着不舍。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夏振崧目瞪口呆,也直到这刻才回神,急忙上前扶起聂家影。“佳佳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她只要一想到妹妹所受的苦均来自自己,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岂料周晓逸脸色波澜不起,仿佛根本不当一回事,聂家影的心再次蒙上寒意,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狠!“出去。”
一个孱弱的声音使世界瞬间安静。几乎就在同时,聂家影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只见聂家佳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旧,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了的孩子,惹人心疼。她有太多的话要说,却不知该如出口,迟疑间夏振崧拽住她,“她真的需要一个人静静。”
聂家影的心闷闷的又痛了,曾几时她是那样依赖自己,如今却……聂家影再没有力气支撑这副沉重的躯体,软绵绵倒进夏振崧的胸膛,由他轻搀着走出病房,在经过周晓逸身侧的瞬间,她猛地一抬手,照着他的脸又是恶狠狠一巴掌,对于他的绝情,她是永远不会原谅的。房间就这么静下来,没有一点声响。“疼吗?”
聂家佳稍稍挽唇,便是一抹艳丽的笑。“孩子不是我的。”
他铁青着脸,眼神如寒剑。“我当然知道。”
她笑吟吟道,“只是我那傻姐姐可不知道……况且,你说她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晓逸转身、离去,不想再看她。她终于止住笑,一脸平静:“还不是拜你所赐?这辈子,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他不言语,径直往前走。“周晓逸你爱过我吗!”
她卸下先前无所谓的面具,歇斯底里道,恨之深切溢于言表,“还是,你一直都只拿我当她的替身!”
“是。”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复又抬起,终没再回头看她一眼。她绝望的闭上眼,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了,自己与他而言,都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的心就痛得喘不上气,这一切,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绝不!雨仍旧不知疲倦的下着,世界一片灰蒙。雨幕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颤巍巍前行,并不时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什么,憔悴的模样令人不禁为之动容、心酸。一辆红色法拉利紧紧随在她身旁,车上一个满面阴冷的男人,其实细瞧下,他也是个英俊的男子,只不过那双淬了冰渣的眸实在不敢让人直视。“聂家影,你马上给我上车!”
周晓逸撕开冷静的面具,暴怒不堪地对着窗外落汤鸡似的聂家影吼道。“滚!”
大雨中,她冲着她咬牙切齿吼道,她真的恨极了他,也恨极了自己,时间过了这么久,聂家佳议案杳无音讯,自那天离开病房,她就再没见过她,她后悔,自己当时就应该守着她的,怎么可以丢下她独自离开,曾经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的,可现在却将她伤得如此之深,每次想起妹妹往昔天真青稚的笑颜,她就疼得几乎要晕厥。周晓逸在这一刻真的很想转身就此不再理会,可是看着她近乎无望的小脸,他还是咬牙坚持下来,陪着她在雨中犹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瞬格外刺耳,周晓逸愣愣望着聂家影身前的汽车,一颗心猛然跃上喉间,用尽全力狠狠踩上刹车,不及车停稳,便拉开门一脚跨到仍处于呆滞状态的聂家影身边,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深深吸了几口气,方慌忙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还好,没事,否则……“你上路不带眼睛吗!”
一声怒吼使聂家影及对面车上的司机回过神。那个司机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刚刚明明是正常行驶,谁知那个女人会没头没脑的往他跟前撞……不过这话他是断断不敢说的,看着眼前足以吃人的男人,他也只能暗暗吞吞口水,诺诺道歉后发动汽车飞也似的逃了去。“疼……”一个微弱的声音又揪起他的心,低头查看,方才张牙舞爪、如同个暴怒狮子的女人此刻完完全全变成一只孱弱无力的小白兔,他心头一紧,手中用力把她打横抱起,轻柔的放进车内。她的脸已完全失了血色,惨白得就像一张白纸,秀气的眉重重拧成一团,足以令人看出她现下所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