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狼闻言后眼前一亮,咧着嘴开始傻笑。虽然他刚认识林野,甚至他母亲的死也与林野脱不了干系,可他还是毫无芥蒂的选择了信任林野。林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倒塌的茅草屋,随便找了块硬木板,让苗狼躺在了上面。“可能会有点疼,但疼过后就会好起来,明白吗?”
林野叮嘱道。苗狼点点头,目光中有一丝胆怯和紧张。林野拿出银针,直接在他的眉心处刺了下去。一股黑血汩汩的冒了出来,同时散发着丝丝腐败的恶臭。活死人之所以被称为活死人,简单来说就是本应该死了的人,却还能一直活着。虽然苗雀通过冰蚕虫强行为苗狼封住了心脉,可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只能通过外界的手段强行将这些指标维持在健康的数值上。但这样的办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每当过一段时间,就需要继续重复类似的过程,从而使苗狼能够一直活下去。这些冒出来的黑血,原本也是健康的血液,但是由于时间太久了,血液逐渐腐败发臭,而苗狼自身又没有造血的能力,只能重新从外界获取。不过,林野既然出手了,就不会让类似的事情重演,他将这些死血放干净以后,用银针刺入了苗狼的肋下处。这里的几处大穴都是刺激肝脏的,借助内力的激发,可以使其重新恢复部分的造血能力。虽然这点能力远远不足以支撑苗狼如此健壮的体魄,但用来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却是绰绰有余。后续再服用草药调理,过个三五年,应该就能彻底痊愈。毕竟苗狼严格意义上来说得的不是病,而是由死向生,即便像林野这样医术高深的中医圣手,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使其恢复如初。血液是人体的根基,当苗狼的体内开始流淌着健康的血液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了许多。不过,这也仅仅是开始,苗狼昏迷这么多年,身体的许多机能都已经衰退,甚至是萎缩。苗雀用巫蛊之术帮他强行提升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但是副作用极大,而且并不长久。在中医的理论中,人体就像是一碗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碗水越来越少,直到最终彻底干涸,人也油尽灯枯,迎接死亡。巫蛊之术则是在这碗水里强行添加了一些泥沙,虽然看起来里碗里的水不减反增,但整碗水都已经浑浊,变成了乌黑的泥水。随着时间的流逝,碗里的泥水会逐渐暴露出来,最终苗狼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连林野也无法预计。但是有一点林野十分笃定,那就是这个结果绝对比死亡还要令人痛苦。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林野开始刺激他的各处大穴,重新激活他体内的经脉。这个过程无异于断骨重塑、刮骨疗毒,巨大的痛感足以令任何人崩溃昏死。苗狼的脸上渗出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眼底的红血丝和惨白的嘴角,都能够说明他正在经历多么惊人的痛苦。然而,他从始至终既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咬牙强忍着,一动不动。一个小时后,林野将最后一枚银针刺下。短短十秒钟过后,苗狼整个人就变成了焦褐色。如果这个时候用放大镜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皮肤正在不停地往外渗出细密的血水,而且这些血水的颜色乌黑,跟之前从他眉心冒出来的血水如出一辙。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苗狼的身体彻底被血水包裹在了里面,而且最外面的一层血水已经结痂硬化,变成了一层薄薄的外壳。林野用手在他的胸口轻拍了一下,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咔嚓”声,外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破碎,露出里面粉嫩的肌肤。这次行针不仅帮苗狼把体内淤积的血水尽数排出了体外,还将他身上的死皮也剥离了下来。当初苗雀为了能够让他苏醒过来,使用了不少冷门的草药,其中不乏一些副作用极大的毒草。虽然现在来看,使用这些草药肯定是弊大于利,但对于当时的苗雀来说,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林野使用银针将这些草药的残存药力全部都逼了出来,使得苗狼的身体瞬间轻快了不少。“好了。”
林野将银针收起,低头朝苗狼说道。苗狼腾地一下从木板上翻了起来,接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站不起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惊慌。林野淡淡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别太心急了。”
“而且就算你修养的差不对了,也算不上彻底痊愈,依然需要依仗冰蚕虫来续命。”
刚才在行针的时候,林野顺便给他把了把脉,他发现苗狼的身体状况,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恶劣一些。苗雀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即便是林野,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他恢复正常。“放心,你身上的死气暂时已经被我压制住了,从今天起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
林野叮嘱道:“但是切记,一年后必须要再来找我帮你行针,将剩余的少量死气彻底清除,到那时你就不需要再依靠冰蚕虫活着了。”
苗狼震惊不已,他快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脸上涌现出狂喜的神色。作为一个活死人,虽然生命力极其顽强,但是却不再有触觉和味觉,吃再多的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即便是被人砍掉了脑袋,也不知道什么叫痛苦。可现在这些切实的感觉都回来了,他能够闻到山林间野花的清香,能够感受到脚下泥土的柔软,原本黑白色的世界,一下子变得五彩斑斓起来。普通人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但苗狼此时的心里只有狂喜,竟然直接一头跪在了林野的面前。“谢谢你!”
苗狼感激涕零,“以前的日子对我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我现在终于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这种感觉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