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赵长生的允准后,钟天师从道袍中抽出一沓符箓,摆在了赵夫人的床头。林野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已然看出了对方的手段。赵长生和赵松子则屏气凝神,生怕再次出现异变,先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们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而魏玉真反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她对于钟天师的道术深信不疑,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放松,甚至还时不时的用眼神挑衅林野。“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钟天师手持拂尘,念了一遍《驱邪煞咒》,接着猛地朝床上一指。嘭!床头的符箓瞬间自燃起来,整个卧室都被火光照亮。赵长生脸色大变,刚准备冲上去救火,就被林野用眼神拦了下来。神奇的是,满床的符箓燃烧后竟然没有波及到床上的被褥,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火光熄灭,赵夫人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赵长生朝钟天师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大师,我夫人她……”“已无大碍。”
钟天师长吁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看向林野。然而,正当赵长生和赵松子满脸喜悦的冲到病床边时,床上的赵夫人突然面露苦涩,接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噗!”
殷红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卧室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原本赵夫人就气息微弱,吐血后更是极度萎靡,眼神里已经看不到亮光。即便是不懂医术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来,赵夫人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半只脚已经迈入了鬼门关。赵长生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扭头看向身后的钟天师。“你刚才说什么?”
“已无……已无大碍,赵先生,您听我解释,肯定是药水……呸,是符纸有问题,您容我再重画啊!”
钟天师惊慌失措,说话也口不择言。赵长生眼神阴狠,“药水?来人啊!给我拉出去狠狠地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赵先生,您容我再画啊!我一定能够治好令夫人的病!”
钟天师连声求饶,可根本无济于事,一群黑衣保镖冲进来,将他拖到外面的大厅里一顿暴打。林野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他不过是用了一些安神镇静的药水浸泡符纸,符纸燃烧后气体升华,就像是简易的熏香一样。”
“难怪我闻到空气中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待久了总觉着有些困倦。”
赵松子恍然道。“你们隔着符纸还有一段距离,受到的影响没那么大。”
林野嗤笑道:“他以为赵夫人是普通的狂躁症,试图用镇静类药物强行将她的病情稳住,等拿到报酬后再抽身离开。”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赵夫人的病根本不是镇静类药物能压制住的,她得病根不在脑子里。”
这时,门口的保镖走进来,跟赵长生耳语了几句。他冷哼一声道:“才挨了几下就扛不住,竟也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果然如林先生所料,这厮已经全都交代了,与你的推测几乎一致。”
魏玉真捂着断掉的手指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姐夫,我也是一时着急,结果被他蒙蔽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赵长生一脸阴鸷,“放心吧,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你最好祈祷你姐姐能够早点醒过来,否则一旦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亲自送你去陪她。”
魏玉真打了个哆嗦,她知道赵长生说一不二,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赵松子躬身朝林野拜求道:“林先生,还请出手救我干妈!”
“好说。”
林野抿嘴一笑,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针,手腕轻抖,银针暴射入赵夫人的眉心。“咳咳!”
赵夫人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红。魏玉真急切的大喊道:“你这个庸医,竟然敢害我姐姐!”
没等林野开口,赵长生直接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魏玉真识相的闭上嘴,默默地退到了墙角。赵夫人咳嗽了两声,嘴里的血便神奇的止住了。她得呼吸变得越来越重,仿佛溺水的人终于得救一般。林野陆续取出十几枚银针,依次刺入赵夫人身上的各处大穴,很快她得身上便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雾气,看起来仙气飘飘,十分壮观。原本对林野不屑一顾的魏玉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她从没有见过如此高超的医术,尤其这样的医术还是出自林野之手。林野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终于松了一口气。“林先生,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赵长生连忙上前问道。“令夫人所患之病,来源于身体的各处中枢,也就是中医理论基础里的本源。”
林野尽可能简明扼要的解释道:“现在这些本源发生紊乱,促使她得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之前还能暂时保持稳定,是因为她在用自己的意志力强行对抗身体,可这无疑会加速损耗她得精神力。”
“后来她得精神力终于损耗殆尽,人也逐渐变得疯魔。”
林野戏谑一笑:“那位钟天师使用镇静药水,压制住了令夫人的精神力,使得她彻底失控,所以表现出来的病情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严重了。”
赵长生怒斥道:“真是该死!马上吩咐下去,把这个老东西给我做成人彘!丢到后山上跟狗群关在一起!”
“稍安勿躁。”
林野安抚道:“我已经用银针将令夫人的各处本源调理的差不多了,只要后面多注意休息,很快就能彻底痊愈。”
赵长松拱手道谢:“林先生,多亏有你在啊!”
“客气。”
林野摆摆手,然后又掏出一枚银针,直接刺入了赵夫人的人中穴。“噗!”
赵夫人猛地吐出一口污血,接着便睁开了双眼。她艰难的扶着床起身问道:“长生,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