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母亲的出现,我的心中才又有了依托,可惜这却带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文宓儿叹了口气,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左右都是亲人时,功过是非又如何判断:“母亲找上门,父亲自然大喜,他迫不及待跟我们说明之前的种种,之后,姐姐相信了她们的说法,默认下了母亲,我更没有什么异议,而且跟母亲很是投缘。但是子枫却跟母亲互相看不顺眼。”
文子枫颇感无奈地道:“当时仪姨对母亲有诸多的不理解,看着我就忍不住的生气,我那时也是年少倔强,处处于她做对,经常搞的家里不得安生。”
他想起幼时的任性,除了有些遗憾以外,倒不觉的有什么后悔,其实更多的还是美好的回忆。“终于有一次矛盾激化,母亲拿着鞭子没命的打像子枫,子枫却一声不吭,父亲在一旁只叹气,却不去管,而我那时。”
而文宓儿对于这事却很痛苦,她自嘲地笑笑:“我那时只知道哭,哭着像母亲求情,却不敢拦,还是当时姐姐派过去服侍的竹梅去喊了姐姐。”
“二姐护在我身前,也挨了不少鞭子,我却怎么也不肯服软,大姐赶到的时候,我跟二姐都是浑身是血,于是大姐就把我接进宫。”
文子枫想起这件事,只当是孩童般顽皮般的笑话讲给吕容蝶听。吕容蝶眨眨眼,还是不放心的问:“你给打的很痛吧?”
文子枫含笑摇摇头。“姐姐把子枫接进宫,母亲气消了,看着我也伤了,也是暗暗地流泪,我和父亲母亲在一起过的也算是幸福美满,但是子枫却不能一直呆在宫里,我只知道姐姐期间和父亲谈了几次,都是不欢而散。”
慢慢进入矛盾的焦点,文宓儿忍不住有些冷笑:“而最终他们的决定竟是把文府留给子枫,而父母远游。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们。”
文宓儿的眼中有无限的伤感,也许理智上说这件事她们做得有道理,可是却没人考虑再一次离开父母的她是否能接受的了,当时发生什么,他们如何协商,有什么选择她都无法知晓,她只是最后一个得到了通知,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她一句,是否愿意,她恨极了亲人们把一切决定好,不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来通知她!“那时,仪姨和二姐相处的还是很好的,大姐强势,而二姐温婉贴心,是最能抚慰仪姨的,当时二姐很黏人,很舍不得父母,也想一起走,但是大姐却没有同意。”
文子枫显然也知道这件事对文宓儿的伤害很深,但他也无可奈何:“那时侯,大姐其实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撑不了多久,她选了我,把她手上的势力交给我,所以,其实我6岁就掌了潜龙卫,也为了当今的皇上,选了二姐,为下一任皇后。”
文宓儿凭窗远望,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柳桐颜也隐隐已经知道了。“那时二姐也很不理解为什么父母一定要走,但是她那样的性子,并没有激烈的表达不满,只是跟我们冷淡了许多,而我和大姐都没有故意没有理会,所以她很无助,就去了清逸肪,你哥哥那里习武。”
“那太后是那时认识的哥哥?”
吕容蝶顺口问道。文子枫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心中涌起的是深深的愧疚:他们明明知道那时的文宓儿对吕鸢飞有情,却放任她去清逸肪,在她以为她可以抓住幸福的时候,又残忍地打破,而这一切,他们未从跟文宓儿说过,若是时光倒流,从头来过,她们是否会选择对她坦诚相告呢?柳桐颜可以想到,文琼芳需要的是文子枫和文宓儿,她当然不希望因为林天仪的存在使他们疲于处理这种尴尬紧张的关系,只好婉转的让父母远离,而为了自己……他想起父皇最后的旨意,不由看了文宓儿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母后,您心里可有怨恨?”
文宓儿轻快的笑了起来,柳桐颜揪着的心松了下来,才听文宓儿打趣道:“我说不愿你信吗?”
“信”柳桐颜只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他对于文宓儿确是毫无保留的相信。文宓儿捂着嘴笑的欢畅:“我确实不怨,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和无法选择,人往往把自己的痛苦放大,这些事若放别人身上,只多博一句叹息罢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疙瘩在心里还是有的,虽然理智告诉我,我不能怪姐姐,不能怪子枫,更不能怪你,但是一旦有事触动,我还是委屈的。”
“至于子枫”文宓儿话题一转道:“我们的矛盾还是在于处事方法不同,说实话,子枫的性子,我一直很不喜欢,他的手段过于阴狠,没有你的光明磊落。虽然我知道有些事总得去做,有些人不得不杀,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认同。”
“母后”柳桐颜吃惊的看着文宓儿,急于解释。文宓儿摆摆手:“当然,我是他姐姐,最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知道做事不一定要拘于形式,只是正因为我是他姐姐,总希望他不要误入歧途,好在子枫近来性子也稳了不少。”
“那这次……”柳桐颜不甘心,又一次将话题扯了回来。“你还是不明白吗?哀家曾经问过文子枫,是否只有他一手设计,让哀家没有半点退路可选,他才放心,这次亦然,即使我注定会反对,就是他可以隐瞒我的借口吗?”
文宓儿凛然道。“母后……儿臣知错了!”
柳桐颜这才明白,他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对于文子枫两肋插刀,但是他却也是隐瞒文宓儿的帮凶,做了错事。“颜儿,哀家不是怪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自己想清楚,你退下吧,哀家累了!”
许是费神过多,又或者心底的疼被扯出,太过难捱,文宓儿只觉浑身无力,疲惫不已。“儿臣告退!”
柳桐颜担忧地望了文宓儿一眼,终是退了出去,他在想若是文子枫知道了文宓儿的想法以后,又该如何弥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