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武将哥舒翰的幕僚,而岑参更合高仙芝、封常清二人相交莫逆!他爹王鉷曾跟他说过,在西京长安,千万要小心这些武将,尤其不要得罪这些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准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跟王銲对视了一眼。王銲微闭着眼低声道:“府上先生给你写的那首诗就别拿出来了,三局两胜,只不过输了一局,还有机会。”
王准点点头,吐纳了几息,便恢复了镇定。王銲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应该是王家少主应该有的气魄和心境,没有到最后一步,绝对不会认输。王烁也是愕然,他想不到眼前这两个其貌不扬的黑汉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高岑!高适其诗风骨凛然,有魏晋之古诗的苍然遒劲,更添几分雄浑壮阔!岑参其诗奇精壮采,想象丰富,言语瑰丽,笔下奇景、奇情让人过目难忘!王烁回过神来赶紧行礼道:“在高常侍和岑参军面前作边塞诗,小人也真是胆大,让两位见笑了。”
岑参大笑道:“英雄出少年,王二郎不必拘泥,只是这醉仙酿能否让岑某尝尝?”
王烁赶紧把酒给两人满上,高适和岑参笑着饮下,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欣喜之情。张旭笑吟吟的说道:“老夫没有骗你们吧?此酒只应天上有啊!”
高适好爽的把酒碗往前一伸:“再来一碗!此酒最陪我边疆战士,味甘之余还有一丝火辣,高某一杯酒下肚,感觉浑身都像着火了似的!”
王烁赶紧给这两位爷满上,这两位常年在行伍混迹,一言一行都有着军人的干脆利落。最关键的是,王烁之前没少背这两位的诗,对这二人是由衷的钦佩。张旭和焦遂两个老憨憨偷偷的给王烁使了个眼色,王烁无奈的又给其他人倒满了酒,但唯独没给王銲和王准二人倒。王銲脸色掠过一抹不快,但很快恢复了常色,他笑道:“李郎君,这第二题本来该给你出,可是刚刚这王烁没给老夫倒酒,算是对老夫的不敬,你作为他的主子,是不是应该替他赔偿一下老夫?这第二题,老夫也一并出了算了!”
王烁气极反笑,今天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堂堂的一个大臣,能脸不红气不喘,腆着个碧莲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此人脸皮之厚,跟后世的阿三国人不相上下。李岫也是郁闷无比,他刚想反驳两句,但王銲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说道:“第二题,就以明月为题!”
围观的人群又是议论纷纷。“明月不好写啊,典故都被人用了。”
“不错,写明月之诗何其多,但大约都落了下乘,我看这位王二郎悬了。”
“那个,王二郎,老夫收回刚刚的话,老夫的孙女还小呢。”
最后那位面容清瘦的贵客,看向远方的天际笑道:“若是太白兄在就好了,太白兄的吟月之诗当世无双。”
王烁心头泛起涟漪,太白兄,这不就是诗仙李白吗?难道眼前这个一脸愁容的汉子还认识李白?王銲见王烁心思不在题目上,不免怒道:“王烁,对第二题你可有异议?”
王烁砸吧着酒不屑的笑了笑:“不要脸,我不行,写诗,你们不行。”
“好大的口气!”
“此子太猖狂了些!”
王烁抬起头居高临下讥笑道:“出题你随意,反正我无敌。”
砰!李岫一头杵在食案上,实在是没脸见人了,王烁你能不能别吹牛啊!王銲环顾了四周一圈笑道:“作了一首诗便猖狂至此,可见你也没什么真本事,准儿,把你作的诗念给诸位听一听。”
王准将府上的先生为他做的一首诗背了出来,之后傲然看着王烁。王烁点点头,这首七言律诗也算是上乘之作,只是立意有些俗了。四位大佬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说:“王少卿此诗也算是佳作。”
“不愧是王少卿!”
“几乎是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王少卿比之他也差不了多少。”
听着周围人的恭维,王准叉手笑了笑:“让诸位见笑了,从刚刚那首诗来看,王烁也是才气十足,只是不知道在咏月上,王烁能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王烁神色平静,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准,足足看了他几十息。王准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扭过头大声道:“难道说王烁你江郎才尽了,刚刚作诗恢弘大气,现在竟是连一个字都想不出来,还是说刚刚那首诗,就是你抄的!根本不是你做的诗!”
四周一片哗然。“抄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看八成是抄的,不然他一个小小奴仆,怎么能写出那么好的诗句?”
“有理,写不出来也就罢了,抄别人的诗算什么?”
大唐与后世一样,对抄袭一事极其不齿,不少人看王烁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厌恶。方赢不满的说道:“王少卿,王兄弟不过是多想片刻,你为何要污蔑他抄!”
王准喝道:“你个贱商贾,这哪有你说话上桌的份儿!”
“你!”
方赢一时语塞,阴着脸冷哼一声,默默的攥紧了拳头。王烁扶着额头长叹了一气说道:“我只是在想如果用诗胜你,有些以大欺小,那就以词胜你吧。”
王烁站定后笑道:“张公,你现在准备笔墨还来得及,这首词,我只说一遍。”
张旭大笑两声,仰头喝了一杯酒,胡须衣衫都被打的湿透,他大喝一声:“纸来,笔来,墨来!”
侍从赶紧替这位草圣备好纸笔,张旭拿起酒坛笑道:“王二郎,你只管作!”
王烁笑道:“曾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天我王二杯酒成词!”
王烁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将那盏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朗声高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储光懿和薛据齐声喝道:“以青天为友,气魄非凡,二郎胸怀浩荡,才敢有青天一问。”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方赢眼前一亮:“敢问天阙年月,豪迈洒脱,世间几人能有此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张旭面露红光,一把将上衣脱去,挥毫洒墨,奋笔疾书!“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高适岑参二人拊掌赞叹:“明月有罪,为何总在离别时转圆,二郎难道又是一名谪仙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月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词念罢,举座寂静。唯有张旭神色亢奋,写至最后,竟将手中笔一扔,以发丝做笔,一挥而就!清瘦客人反复咀嚼着最后一句,他抬头看向王烁,眼中泛着晶莹的泪光,即使相隔千里又如何,即使不处一地又如何?有这朗朗明月,将彼此的心勾连在一起已足矣!人言天上瑶池好,我却称赞人间苦!清瘦客人朗声道:“此词清雄旷达,当为人间最得意!子美有幸能得此佳作,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子美?王烁激动万分,看着眼前的清瘦客人长拜道:“王烁才是三生有幸,竟能得见诗圣杜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