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韩九麟,吕云熙便喜欢上了这个俊秀不凡的男孩子。因为秦淋汐的关系,她也视韩九麟如己出,那三年,韩九麟在秦家,相当于她和秦光峰的半个儿子。韩九麟大步来到吕云熙面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吕云熙的容颜,轻声道:“伯母,您脸上有皱纹了。”
吕云熙眼眶红了。曾经的她,高为贵妇,吃喝用度皆不用操心,只管当一个精致的贵太太。偶尔下厨,给秦淋汐和韩九麟蒸几只鲜活的大闸蟹、炒一盘土鸡蛋吃已是不易,哪怕年近四十,也如青葱少女。即便是韩九麟离开临沂的头几年,她也一样容光焕发,和秦淋汐一起出门,经常会被看成姐妹俩。然而当秦家衰败,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却憔悴很多。面有皱纹,头现华发,就连那双细腻的手,也都添了几许褶皱与伤口。嗤嗤嗤!正在这时,厨房里灶台的锅烧糊了,不轻的黑色油烟翻滚,老式厨房自然没有抽油烟机,那烟就充斥了整个厨房。吕云熙回过神来,脸色一变,就转身跑进厨房里。先是抓住锅把,将锅拿开,再把旁边的一壶水坐了上去。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打开窗户,挑开门帘,让走油烟。动作可谓是流畅之极。与韩九麟记忆中,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天壤之别。韩九麟记得,秦淋汐说过,吕云熙自小锦衣玉食,被当做家里的公主,嫁到秦家后,秦光峰百般疼爱,不让她做任何家务。她能在有油烟机、燃气灶等现代设备的厨房里炒个鸡蛋,已经殊为不易。这个老宅子的厨房,柴火灶台,只能通过开窗换气,条件简陋至极。她能在这个厨房里游刃有余,不知其中,吃过多少辛酸苦?唐雯在一边刚把衣服搭好,看了过来,没好气的抱怨道:“既然在烧菜,出来说什么话,不会给菜里添点水啊。看看你能干什么事!”
吕云熙走出厨房,一脸歉意的小声解释道:“我之前添过水的,可能是火有点旺。”
“行了,别说了,就你借口多!菜糊了还怎么吃啊!”
唐雯瞪了一眼。吕云熙忙道:“我再重新烧一份,马上就好。”
唐雯得理不饶人:“重新烧一份?你说的简单,我们现在很有钱吗?那么浪费怎么行?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吕云熙哑口无言,只得由着唐雯骂她出气。一旁的秦淋汐见状,深吸口气,却也没有开口。这大半年来,两家人并为一家,艰苦求生,家里事,的确多亏了唐雯操持。而且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父亲连累了秦家没落,苦害了二叔二婶。有些气,也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