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烈在大厅已等候海惠多时,见海惠从金莹莹的房间里出来,尤烈马上迎了上去:“抱歉,又让你受伤了。”
尤烈伸手碰触海惠那发红的脸,心疼道。“我没事。”
海惠拿下尤烈的手。此刻她的心很乱,根本不想多说什么。虽然她答应了金莹莹留下来,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反意见的。她不想每天都生活在竞争里,她只想平静的过日子。“我们明天就搬出去吧。”
尤烈心意已决。生活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大家庭里,难过的不止是海惠,他也不好过。男人最苦的事莫过于夹在两个女人的中间,进退不是,里外不是人。他不能再这样拖泥带水,这件事不彻底解决,他是无法过上和睦的日子。“真的可以搬吗?”
海惠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那样说。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真的能撇下蓝恩雅跟金莹莹?她们一个怀着他的孩子,一个则是为了他才失去双腿的妹妹。还是他为了她,真的就那样不顾一切了。“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想,我们就搬出去。”
尤烈坚定道。虽然他以前极度憎恨过海惠,但那都是由爱生恨,他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海惠为他生下海恩,独自拉扯大,尤烈每每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愧对海惠。所以,他不能再让海惠委曲求全的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他要给她新的开始,新的生活,他要他们的家只有他们真正的一家人,没有外人的干扰,每天过得自在而快乐。“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莹莹,继续留在这里。”
海惠勉强挤出一抹苦笑。“莹莹?”
尤烈沉思。在尤烈的眼里,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金莹莹都会是支持他的一个。因为,金莹莹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意思,永远都是他的支持者。“别说了,她也只是为了你好。我先上楼休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海惠抬脚往前走去。留下愣在原地不动的尤烈。若真为他好,就应该支持他的做法,不应该劝海惠留下。海惠上到二楼并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往乔庆芳的房间走去。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海惠轻轻地推开房门,看见乔庆芳正在为睡着的海恩盖上被子。“上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能是今天太累了。”
瞥见海惠,乔庆芳笑着说道。海惠看向睡得正香的海恩,不由得展开了笑脸:小孩真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上一秒还在哭鼻子,下一秒却能呼呼大睡。能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那也是一种福气。“妈,来我房间,陪我聊聊天吧。”
乔庆芳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有话要跟海惠说。婆媳俩坐在小型的沙发上,乔庆芳轻叹一声:“孩子,你又受苦了。”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乔庆芳早已把海惠视为自己的女儿,看到海惠被打,她又怎么会不心疼呢。“不碍事,只是小事而已,你也别放在心上。”
一巴掌对海惠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肉体上的痛最多也就是痛个一两天就会消失,而内心的痛却是很难康复。她真正的痛不是在脸上,而是在心里。只要一想到以后有可能会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起来。她只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女人罢了,她的肚量没那么大,看到尤烈身边有其她女人,她会生气、会吃醋,甚至会伤心、难过。所以,她真的好想搬离这里,去一个只有他们一家人的地方。可是,她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只要被别人哄几句,哀求几声,哪怕自己不愿意,她也会失常的答应下来。“海惠,蓝恩雅的意见那么大,你看我们是不是……”乔庆芳本想说是不是迟一些日子再搬出去。乔庆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海惠抢先打断道:“妈,我们还是留下来吧。”
听了海惠的话,乔庆芳先是一怔,接着握着海惠的手:“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乔庆芳感到庆幸尤家能有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媳妇。看蓝恩雅目前的反应,他们要想搬出去,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然而乔庆芳也很了解尤烈,只要海惠想搬,不管用什么办法,尤烈都会搬出去。这样一来,尤烈跟蓝恩雅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糟炴的只会是蓝恩雅肚子里面的孩子。即使那个不是尤家的子孙,乔庆芳也不忍心这样对待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乔庆芳已领教过蓝恩雅的狠心,在蓝恩雅使劲拍打她的肚子时,着实惊吓到了乔庆芳: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所谓虎毒不食子,难不成母毒就能伤子了吗。在乔庆芳心里觉得:不管结局如何,也要等到把小孩生下来才能做决定。“妈,别这么说,我真的没事。”
海惠虽然嘴角带笑,但双眸却尽是无奈。爱上这样的男人,她还能怎么办?蓝恩雅现在有孕在身,若真闹起来,搞不好真会一尸两命。而金莹莹看似平静,可那过分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害怕,说不定她闹起来比蓝恩雅还要可怕。“妈代尤烈谢谢你,妈希望你能多为尤烈想想,他也不容易。”
毕竟蓝恩雅怀的是尤烈的孩子,尽管尤烈不爱蓝恩雅,但孩子他还是深爱着的。若不是爱海惠至深,尤烈也不会做得那么坚决。“妈看的出来,尤烈真的很爱你,他是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所以才会急于搬离这里。”
乔庆芳不禁在心里叹息:他们一家都是爱情的疯子,她跟尤剑威是这样,尤烈也是如此。当年乔庆芳为了爱情可以抛夫弃子,离家出走。尤剑威为了守住内心的那份挚爱,始终钟情于乔庆芳,那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过要再娶的念头。而尤烈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爱还是恨,海惠永远都是他心中的唯一。这是典型的一家三口,他们可以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他们为爱而生,为爱而死。话说,爱情的基因跟概念也可以遗传的咩?“我知道!”
海惠从一开始就知道尤烈是爱她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妈,这么久了他都不肯喊你一声,你不怨他吗?”
在尤烈面前,海惠曾为乔庆芳说了很多好话,可是脾气倔得跟牛一样的尤烈只回应了海惠一句话:“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不可以。”
“怨啊,但我更怨我自己,是我对不起他在先,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他不肯叫我,那是我活该。”
乔庆芳苦笑。有好几次她都从梦中笑醒,醒来回忆刚刚的那个梦,原来是她梦到尤烈终于肯开口喊她一声妈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谅解你,会重新接纳你这个妈妈的。”
“其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并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是他过得快不快乐。尤烈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那笑容才是真实的。所以海惠,妈请求你一定要好好陪在他的身边。”
知子莫若母,尤烈的心思,乔庆芳看得太透彻了。“嗯!我会的。”
海惠肯定道。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走,她都会陪着他走下去。乔庆芳与海惠的对话全都落入了本想上来找海惠的尤烈的耳中。尤烈黯然离去,这样让他揪心的话,他不想再听下去。其实早在更早的时候,尤烈的心里面就已经原谅了乔庆芳,只是他不愿明说而已。他不止原谅还对乔庆芳抱着感激,他感谢乔庆芳救下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如果说是乔庆芳给了他生命,那么这一次,乔庆芳便给了他无尽的快乐。只要有海惠陪伴的日子里,他的快乐才会是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