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饥饿(1 / 1)

第一次见到他的淳朴汉子,也是瞬间在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唯独韩煞缺目光平淡。“来了?”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几十分钟,先坐?”

态度之平淡,就像是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礼貌的问一句吃了没。只不过这次上门的却是恶客。“桀桀。”

黑影抑不住的笑了起来,然后在众人有些诡异的视线下,居然还真就这么坐下了,直勾勾的看着韩煞缺。一点都没将其他人看在眼里,眼中只有韩煞缺一人。很是自然的将其余人都视作蝼蚁,黑影低低的笑了几声,忽然抬头对着韩煞缺问道。“你这道士,倒是不一般,能将因缘引到我身上的可不多见,有这样本事的我也很多年没见到过了,你是什么人?”

黑影有些好奇的对着韩煞缺问道。如他这般存在。杀了的道士,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那些所谓的得道之人在他眼里不堪一击,唯独眼前的韩煞缺似乎是个例外。几次交手,已经让黑影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同他一样。都是这世间的异数。最后的时刻来临之前,黑影并不介意和韩煞缺谈谈。韩煞缺勾起嘴角笑了笑。“这话我也想问你,我见过的鬼怪不少,但像是你这么奇怪的,还是第一个,你又是什么人?”

韩煞缺将问题原封不动的抛回给了对方。毫无疑问,对方是个异数。一般来说,纵然是强如鬼王,也无法做到如眼前这人一般,镇压真龙,谋求夺舍,那种等级的气运,不是泛泛之辈可以觊觎的。眼前这家伙有些打破常规。他魂灵的存在也很特殊,在韩煞缺看来,平稳的表象下,却是怨毒和悲鸣在嘶吼,彼此纠缠在一起。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像是某种东西的聚合体。“呵,好眼力。”

看着韩煞缺如同利刃一般的目光,黑影再次低低笑了一下,想了想,眼前的男人和自己一样是个异数,说说倒也无妨。黑影从韩煞缺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这时间还有一些,也就索性打开了话匣子。黑影忽然抬头看向韩煞缺。“小道士,你尝过饥饿是什么滋味吗?”

黑影忽然冷不丁的问道。韩煞缺眉头一皱。想了想,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看向黑影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明悟。“原来如此,你是饿死鬼?”

“是,也不是。”

黑影嘿嘿一笑。似乎是看着韩煞缺颇为顺眼,又或者是韩煞缺身上的某种东西让他有些愉悦,黑影缓缓讲起自己的故事。他生前只是一介平民,穷酸书生。人们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他却是有些时运不济,时逢连年大旱,他所在的县城很是倒霉,几年下来颗粒无收。本就不甚丰厚的家底迅速破落。一个处在饥饿之中的人,是很难有道德感的。为了活下去,他开始不择手段的去偷,去抢,落草为寇,恶事做尽,只为了讨一口饭吃。从那一天开始,一种无时无刻不迫切渴望的饥饿感,就笼罩了他的人生。直到大旱过去,他金榜题名功成名就。那种饥饿感也依旧存在。他永远不知道满足。不论是财富,女人,还是地位,他总想要更多。更多,永远没有尽头。贪婪在一天天膨胀,得到的越多他的灵魂就越饥饿,敛财,不择手段的敛财,掠夺,不停地掠夺。仿佛时日无多。然后就和所有故事讲的那样,事情败露了,他的恶贯满盈被人扒出,往日的风流才子变成了过街老鼠,他被押送着游街,面对愤怒的人们丢来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等候秋后问斩。现在,他渴望生命。他渐渐意识到财富和女人这种东西永远得不到满足,家财万贯就想要富甲天下,妻妾成群总会有更美丽的女子。唯有永恒的生命才是一切!儿时那种强烈的饥饿感再次浮现,那感觉是如此真切,他的眼神开始贪婪的追寻着其他人的生命,宛若阴暗角落里的野狗在垂涎鲜肉。事实证明,他是特别的。黑影的嘴角开始扭曲起来。“啊,我还记得那个女人,我爬出地狱的时候,她见我可怜,递给我一个肉包子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包子,我觉得她的手一定很灵巧,就舔着脸求她把我带回家里。”

黑影的声音显得有些怀念,似乎是真的在感激那个善良的女人。然而韩煞缺的目光却是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眼神中罕见的浮现出一丝憎恶。那是极少在韩煞缺脸上出现的表情,现在,他明白了,为何眼前的黑影如此奇怪,仿佛千百个灵魂缠绕在一起纠缠不休。韩煞缺目光冰寒,一字一顿。“混账,你做了什么?”

“嗯?啊,我实在做了很多事,小道士,你不也看清楚了么?我很怀念在她家里的时候,那一天,我知道了我是不一样的。”

黑影低低的笑着,语气说不出的怪异。随后尽数扭曲成疯狂。“她啊,味道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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