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阮栗儿瞪着她后妈，心里的怒火呼啦啦的烧起来。“你别冲我吼，你妈大半夜找上门来挑衅，我都还没生气。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要有力气就去跟她说清楚，要么留下，要么跟她走，别让她有事没事就来我家骚扰！”
“你们聊什么呢？”
阮钧洗完澡出来，打断她们之间的争吵。“没什么，我妈说这周末有个艺术沙龙，我问问栗儿要不要一起去。”
张后妈一边说，一边扶了扶她的斜刘海儿。“就你那点艺术修养？”
阮钧笑，他从来没把自己的妻子当女神，是漂亮的摆设，是他儿子的妈，不需要烈焰般如火的爱情，只求能老来相伴不孤苦零丁。唯一动过的一次情给了韩小眉，夜里梦回偶尔唏嘘，但也只是唏嘘。“栗儿有兴趣吗？要是想去，就跟于家的那个丫头一起，爸爸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他温和的对女儿说。“不用了，这周末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出去玩。”
“嗯……随你，不过今天的事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别想着出门！”
“哦！”
阮栗儿回到自己的卧室，一时睡不着，想了想拿起画笔，她画了好久，可姜小白温暖带笑的样子依旧不对，那种如春雪初融的感觉，她画不出来，深扎在记忆里的脸其实很模糊。韩小眉搬进日出谷，夺女拉锯战的意味浓烈，阮钧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奇耻大辱，张后妈也是左右不得其法，两人吵得很频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阮栗儿就是那只不死不活，无比可怜的鱼！张后妈急起来总拿韩小眉的私生活作文章，龙城上层圈子里韩小眉的名声很不好，大抵都是风骚，不要脸，狐狸精一类的说辞，女人不比男人，道德对女人严苛，往往女人数落起女人来，又狠又毒，阮栗儿不知道她妈是怎么承受的，反正她的脊梁骨快被人戳碎，没脸活了。阮栗儿的性格大方豁朗又仗义，能跟男生聊到一起，但这样就产生了很多问题。一起玩的大多都是富二官二，稍有些姿色的男生总是招小姑娘的喜欢，阮栗儿跟他们混的熟了，自然就招嫉妒，私底下骂什么的都有。这晚她们家继续吵翻了天，她溜出来偷得清闲。半道碰上一个刚高考完的学长，邀请她一起玩，她想反正也没地可去就答应了，算是不请自来吧，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漂亮学姐，只是听过名字并不相熟。阮栗儿也没觉得多尴尬，很快就玩到一起。中途她爸打来电话，她去洗手间关了门接电话，含糊应付了几句挂断，正要推门出去，就听到有人说她坏话。“那个阮栗儿男人缘挺好啊！”
“能不好吗！听说她妈年轻时就是干那个的，靠恩客的赏赐积累了家业，现在发达了，小姘头更是一波又一波的换。”
“真的啊……”“谁知道呢，听说，我也是听说……”阮栗儿握着手机的指骨泛白，她忽然推开门，动静很大。走到洗手池边，若无其事的洗手，烘干……几个女生的表情顿时五花八门。“哎，她不会听到了吧？”
等阮栗儿出去，一个女生说。“谁知道！”
另一个女生撇撇嘴，“听到就听到呗，她还能怎么样，你看她那德行，狂什么啊！”
阮栗儿回到包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只是猛灌了几杯酒。平时她很注意的，但今天她忽然就想不管不顾一次。等那几个女生回来，她便颠颠地跑去敬酒，眉眼弯弯，在一番推拒之后，酒撒了人家一身。“啊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女生要发作，阮栗儿突然眼波一转，喊那女生男友的名字，在自己衣袖上倒了些酒。“呀怎么这样不小心，赶紧擦擦！”
女生男友走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阮栗儿很抱歉，急忙抽了纸要帮那女生擦。“没事没事……”女生男友说。“要不我出去买件衣服赔你吧？”
“唉呀，不用不用……她穿我的就好，我先送你她回家。”
女生男友说。“那我……”阮栗儿咬唇，她心上过不去啊！“没关系，你们继续玩，我就先走一步。”
女生男友带着女生出去。带阮栗儿过来玩的学长走过来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有太多心里负担，却没想到阮栗儿轻笑：“学长，刚才她说我坏话，我其实是故意的……”学长一愣，阮栗儿又笑：“我很坏吧？谁让她骂我来着。不过她男朋友回过头来要揍我怎么办，我看我还是先跑吧……”说着，她拿了手机要回去。“我送你吧。”
学长说。“不用不用，刚才我爸打来电话，他在门口等我。”
阮栗儿摆摆手，推开门就跑了。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刚才她撒谎出来，那位学长也有女友，她还是懂事点别招人烦了。她没觉得自己有多过分，但勾三搭四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还是很不舒服。心烦，觉得人前抬不起头，埋怨韩小眉这当妈的给她丢了脸，让别人带着有色眼镜看她，还在背地里指指戳戳。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个女人。“你这个狐狸精！”
阮栗儿措不及防被那女人甩了一巴掌，尖尖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那女人扯住头发，作势要继续挠上来。“啊！你谁啊！你这个神经病！”
阮栗儿大声尖叫，自卫模式启动，抬手一阵儿乱扑腾方才险险摆脱魔爪，她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挠不出血道子，阮栗儿感到自己很吃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子邪火她抬腿在女人的肚子上撞了一下。“疯子，你有病啊……”阮栗儿声音很尖，但当她看到那女人一脚踩空跌倒在地，她心里又陡然一沉，“喂……你没事吧……”那女人扶着肚子，微微蜷缩。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你快起来，是你先打我的，装什么装……”周围的人慢慢聚拢，女人小腿处有血流出来。“唉呀，不得了了，她是孕妇！”
有人惊叫出声。阮栗儿只觉得自己耳畔一声嗡鸣，不知道谁叫来救护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到医院，站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也是目无焦距。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遍她才注意到，在阮钧质问的声音噼里啪啦响起来的时候，她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爸……我杀人了……”半个小时后，阮钧赶到医院。“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打我的，我不知道她怀着孩子……我不知道，是她突然冒出来打我的……”阮栗儿像受惊的小雀，她吓坏了，眼睛红肿无比。“没事没事……有爸爸在……”阮钧一边安抚女儿，一边让助理先做好准备，等这边手术结束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孕妇的家属匆匆赶来，阮栗儿吓得浑身发抖。阮钧搂紧女儿，示意她不要害怕。正要对孕妇家属说些什么，韩小眉也踩着高跟鞋急急走来。“栗儿，怎么回事？”
她说话间抬头向孕妇家属看去，却是瞬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