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腰上一重,她腾空而起。本能的惊呼一声,跌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你怎么来了?”
天意问他,既欣喜又委屈。姜泓过寿,没听他提,还以为他不来呢。龙轲看她一眼,“我要是不来,你就打算这样光脚走回去?”
“啊?”
天意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脚。在水里的时候,鞋子就掉了,这段路平滑,不太磨脚,又有长裙遮着,她自己都还没有注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的。这样一想,心里泛甜,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怀里靠了靠。众人彻底震惊,刚才,他们正专注于天意孤清的背影,突然看到一个男人步履匆匆的朝她靠近。正猜想着他会干什么,就看到天意已被打横抱起,速度飞快,动作娴熟,姿势优雅。这又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跟了姜小白吗?那个男人是谁?有人认出来了,龙城新贵,东门首席行政官,龙轲!天,居然是龙轲!那这剧情的走向?好戏,好戏!龙轲抱着天意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风波过后,水纹平息,恢复如初。阮栗儿站着没动,她看向姜小白。看着他从保姆手里接过毛巾,看着他旁若无事的随便擦着头发,看着他挺直脊背,转身进了后面的别墅。心,很难受,很难受。面对心痛,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恸哭嘶吼,暴怒着发泄,有的人却佯装无事,把伤藏在里头。显然,姜小白属于后者。而无心的人,看不到。就如天意看得见龙轲的好,却看不到姜小白对她的心,看不到下水救她的是姜小白,看不到浑身湿透的是姜小白,看不到他的黯然神伤,看不到他的落寞灰败,看不到,她什么都看不到!“闹剧都结束了,你还杵这儿做什么?”
秦士煌的声音悠悠传来,“难不成也想着落水,被某人救一回?”
烦死了他这吊儿郎当的声音,一把推开,阮栗儿走去前厅。把天意放到车上,龙轲转身,拨了一个电话:“MR.Blank,I'mverysorry……ok,myassistantwillexplainthetermsofcontractcarefullyandyoucantellmeyourdecisiontomorrow……thankyou……”“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等龙轲挂了电话上车,天意问。“没有。”
龙轲关上车门。原本上午约了一位马来西亚的客户,这位客户与姜泓有些交情,听到姜泓过生日,也想过来祝贺,正好他手里有请柬,就跟着来了,结果,就遇上这一出。脱下西装外套,让她套上,又取过毛巾帮她擦着头发。他今天穿着她买的复古式三件套,黑色的西装上衣套在她的身上,就只剩下白色的衬衫和深灰色的马甲,绅士优雅,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城堡里的王子殿下,在她最狼狈,最尴尬,最无助的时候,他就会骑着白马来救她。心中动容,天意伸手抱住他,“你真好。”
一整天的郁闷心情,在他出现的那一瞬,立刻烟消云散。没料到她会突然投怀送抱,龙轲一怔。好吗?他不知道,反正下水救她的人不是他。把人往怀里扣了扣,继续替她擦着头发,他说:“以后,我教你游泳。”
这样才能真正的防患于未然。姜小白换好衣服出屋,路过秦时诺时,他忽然笑了一下:“不错,今天这出戏很精彩。”
那笑容和以往温和的他不一样,秦时诺在他的笑里怔了神,她不知道姜小白和于天意之间有什么,但她肯定龙轲和于天意绝对有故事。秦珀做的事,她事先并不知情。但说实话,当她看到落汤鸡一样的于天意时,她的心是畅快的。可惜,这份畅快只维持了几分钟。当她听闻姜小白下水救了于天意时,她心里有深深的厌恶。当她亲眼看着龙轲将她抱起来,她安然的躲在龙轲的怀里,那一刻,她的指甲掐破了手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在龙轲救了她,于天意突然冲进病房的那一刹那,她真的,看不下去。几年过去了,以为那不过是少女时代情窦初开的悸动,再面对,肯定心如止水,无波无谰。可是,当她看见他身边还有其他女人时,还是难受的要死。也许,她只是真的很讨厌于天意!回到家,天意进洗浴间洗澡,龙轲去厨房煮了碗姜汤。夕阳西下,卧室里一片金芒,龙轲静静地靠着窗户。人家选房,面北朝南,而她偏偏要向西,想不通,她如此喜欢落阳的原因。忽然想到,也就是在这样的傍晚,她追着他跑过一整条巷子,她拽着他要他帮忙,其实记忆的画面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那天的阳光很柔软。洗完澡出来,站在门口的天意有些怔。她喜欢落日,因为金光万丈,因为天然悲怆,像一首雄浑史诗的落幕,灵魂会跟着颤抖,她喜欢那种颤抖的感觉。她看过很多夕阳,有的炽烈如焰,有的柔肠百千,有的浓情似水,有的凄美悲壮,却都不及此刻来的惊艳。是的,惊艳。今天的夕阳余晖中站着龙轲。像什么呢?她说不好,想起多年前说过的一句话,想要灿烂人生,就去拥抱太阳,烧死了也不怕!这一刹,龙轲从太阳里走下。听到动静,龙轲转身,看她安静的看着他,眸里笑意缓缓荡开,她比晚阳还要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