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持学习活动能正常进行,陆湘和宋岚在院长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为返校生准备的住处。
“没想到我们是最早到的。”陆湘收拾好行李,仔细研究起了院长交给她的日程安排表,学院非常重视这次的同学会,除了聚会之外,还根据他们目前所从事的不同行业,希望他们能为在校生们开展一次讲座或是类似的活动。 陆湘作为启明星杯近年来备受瞩目的明星选手被分配到了两个任务。 关于执法者工作的讲座,以及本次启明星杯的评委。 历届评委都是由公司和大家族的联合代表团组成的,这是他们作为学院的投资者衡量学生们学习成果的重要舞台,在此之前还从没有毕业一年的学生来担任评委的先河,更微妙的地方在于院长提到这并不是学院的意见,而是此次评委团的要求。 “总觉得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能是后悔了。”
宋岚觉得陆湘这一年的经历颇有些爽文的感觉——在第七区遭遇不公正的待遇被调去了边境城市,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为了三星救助者,以及军情七处的特工。 “未必,我看了一下名单,这次的评委大多都是革新派的人,看来今年正好轮到他们来学校挑人。”
就连学生们都知道保守派和革新派争端已久,为了在明面上保持和平,他们会在这些活动中默契地相互错开。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这次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
“学习。”
宋岚拿出了布鲁诺神父和人工智能们编写的电子书,虽然白衣女鬼最终被消灭了,但却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不解之谜,这本电子书上记录了布鲁诺神父知道的所有关于矿坑怪物的故事。 还有他们在旅店地下室里发现的疯狂科学家所留下的意识体。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灵能,但他们那里却并没有灵能研究领域的专家。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学校里开设了灵能理论研究课程?我想去旁听。”
如果用官方一些的术语来讲,他其实是虫群派来第七区学习交流的代表。 “麦尔斯教授。”
陆湘报出了一个名字,“他曾经是第一区的灵能研究院的副院长,退休后被聘请到了启明星学院担任灵能理论课的老师,他每个学期的课程都爆满。”
“没事,我可以在楼道里听。”
“那倒不用。”
陆湘摇头道,“爆满的主要原因和授课内容无关,而是因为麦尔斯教授的课很容易拿高分,他上课从不点名,期末考试还是开卷考,甚至一天都没来听过课的人都能得到高分,这里每个学生都报过他的课程,我帮你查一下……下午正好就有麦尔斯教授的课。”
她熟练地在校园网上登录了自己的账号,查到了课程信息,“现在正好是第一个学期,他的课程你应该能听懂。”
在陆湘的带领下,宋岚在来到2166年,上了第一节课。 环形的座位,一位看起来神采奕奕的老人打开了制作好的课件,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出勤率极低的教室,当他看见了陆湘之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我本来以为这门课是教如何开发灵能的。”
陆湘在宋岚耳边小声说道,“来了之后我才发现课程大部分的内容其实都和开发灵能没什么关系。”
她从不懈怠每一门课程,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她也认真地听完了麦尔斯教授所讲的每一堂课,还经常会在下课时找这位老先生探讨该如何开发灵能,她记得自己每次这么问的时候,麦尔斯教授都只是冲着她微微一笑,在她坚持追问之下,教授只能提起了“数学”、“逻辑”的练习。 直到后来快要毕业时,陆湘明白了麦尔斯教授笑容的意思。 对于没有灵能天赋的人来说,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法开发出灵能,这并不是一种能够被后天锻炼出来的技能。 短暂的目光交错过后,麦尔斯教授便一如既往地开始了自己今天的授课。 《安布维尔计划》。 幻灯片上出现了这样的标题。 这一堂课,宋岚听得很仔细,他了解到安布维尔是一位战前的神经学和大脑的研究专家,早在战前,这位科学家便提出了一种超前的“永生理论”,他认为在某种极少数的情况下,人类的意识能够在脱离肉体延续下来,因此理论上他们只需要把人脑转移到机器之中,就有可能实现永生。 通过幻灯片,宋岚看见了这个一百年前设计的“永生机器人”。 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这种机器人甚至没有人形,它的外形就和现在公园里的扫地机器人有些类似,只是顶部有一个半透明的罩子,罩子内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人类的大脑,细微的电弧刺激着大脑,让它能够正常运作。 安布维尔博士成为了这一理论的第一实验对象。 他命令助手按照他所设计的理论模型,将自己的大脑移植进了这台“永生机器人”里。 遗憾的是,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 安布维尔在他的新身体里只坚持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被宣布了脑死亡,而这一疯狂的永生计划也随着安布维尔博士的死亡而终止。 然而安布维尔博士的精神却并未就此消亡,至今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学者认为,安布维尔是现代灵能学的奠基人,他在研究中第一次提出了意识和肉体之间的关系,而在他之前,几乎所有相关领域的研究者都认为意识只是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事物,它并不是真的存在。 时至今日,尽管人们对于灵能的研究依旧未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却基本确定了灵能是人类自我意识的另一种展现形式。 “那么,我们该如何引导一个人掌握这种本能之外的能量?”
麦尔斯教授提出了问题,他和蔼地看着教室里所有人,并且早已习惯了学生们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知道启明星学院里的学生们功课实在繁忙,也并不指望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必须这么问。 这个问题并不是针对在座的学生,而是在问他们自己。 在这项研究中,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扪心自问。 这门课的内容总是能把他带回几十年前,他刚刚成为一名科研人员,满怀雄心壮志地投身这一领域的日子。 “濒死的体验。”
然而这一次,教室里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麦尔斯教授慈祥的笑容几乎立刻凝固在了脸上,他立刻循声看向了教室的最后一排,眼神中似乎参杂了些许的惶恐。 “错误,大错特错!”
学生们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事,不约而同地望着麦尔斯教授。 这是他们头一次见到教授在上课时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是谁告诉你了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