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派胡言。
不止是艾米丽等人,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观察员们也产生了相同的念头。 普通的文职人员应该像他们一样在没有安装强化肌腱的情况下,跑上个几千米都费劲,他们可从没见过一个眼神就能把地表瞪裂的文职人员。 这就和那些学霸明明早上第一个来到教室,一边进行考前复习,一边四处宣称自己一点都没复习一样不诚恳。 他们想到了曾经轰动整个核心区域的“热心市民”,这个名字一度传到了他们这里,让家族和大公司们人人自危,近期有传闻说他在调查虚空后失踪了,疑似已经遇害,这也让他的身份成为了不解之谜。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也没有知道他如何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过,这个问题在今天似乎有了些眉目——他们通过调查人员的义眼,看见了一个几乎同样强大的人,他自称虚空调查局的文职人员,那里竟然还有比他更强的人存在。 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虚空很有可能才是“热心市民”真正的故乡。 这一身防化服加上遮住样貌的防毒面具,让他们想到了传闻中“热心市民”总是戴着一副舞会的假面,倘若再大胆一些,或许“热心市民”或者整个虚空调查局的成员都不是人类,而是虚空中某些类人的异常生物,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普遍都拥有着强大的力量。 这绝对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发现。 他们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决定将自己所有的发现进行汇总后拟写一份书面报告,明天一早便提交上去。 为此,他们今晚必须继续密切关注调查人员的遭遇,以收集更多的线索。 不过全息投影另一端已经脱离了紧迫的氛围,四人跟随这个不知名的冒险者进了小镇,在小镇的旅馆中,他们邂逅了另外三个主动报名来到小镇定居的志愿者。 热情好客的三人让他们终于从被怪物追杀的惶恐中解脱了出来,这些原本在生活中处于不同阶层,也不会有接触的人此刻围坐在了一起,气氛看起来十分融洽。 但很快,留在公司加班的观察员们意识到恐怖从未结束,它只是通过了全息投影,悄然来到了现实。 自从艾米丽等人进入小镇后,公司里就开始不断发生起了离奇诡异的情况。 首先是强烈的信号源干扰。 他们看见电子屏幕上的画面数次因为信号干扰而变成了雪花屏,干扰往往会持续几秒左右,突然发出的刺耳杂音让观察员们变得一惊一乍的。 但他们很快从理性科学的角度分析了问题的原因。 一定是小镇上无法解释的迷雾影响了数据的传输,毕竟他们此刻所看见的所有画面,都是通过调查人员的义眼内置的程序上传过来的,如果他们身处一个信号混乱的区域,就容易造成这样的电子干扰。 但这种借助科学带来的宽慰并没能维持太长时间。 在三人介绍几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时,一路上的景象让观察员们毛骨悚然——这家旅馆只有一楼看起来是正常的,当他们走上二楼之后,墙壁上突然出现了斑驳的血手印,手印旁还用血写着『快逃』、『所有人都死了』的警告。 处于另一端的艾米丽等人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常,继续和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起上了三楼。 那三人向他们热情介绍到三楼是他们的据点,不但有大量物资,而且还非常安全,在他们居住的几天时间,从没有虚空生物来到过三层。 如果单单听他们的描述,旅馆三楼应该是一个温馨的居所,但电子屏幕里显示着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一次,血已经覆盖了走廊两侧的墙壁,一直淌到了地上,将整条走廊都染成了血红色,他们还看见了墙壁上似乎生长着某种像是高度腐化了的眼睛,当几人经过时,那些眼睛便会突然张开,用渗人的视线盯着路过的人。 紧接着,热情好客的三名志愿者身上也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他们分明看见向调查员们引路的辣子鸡脑袋突然转过来了180度,他脸上的皮肤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眼眶中的眼球不翼而飞,它迅速地抽搐了几下,艾米丽的义眼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可是当他们想要把这张扭曲的人脸截下来时,辣子鸡又恢复了正常,他继续着热情的讲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一幕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这几乎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二楼的警告。 『所有人都死了』。 这三个为几人讲解的志愿者真的是人类么? 还是说他们其实在来到小镇的第一时间就死了,尸体被某些他们所不知道的虚空生物占据了? 冷静! 好在,今夜不是一个人加班。 观察员们相互安慰,甚至还有人说起了其实并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但是为了排遣心中的恐惧,许多人都笑了起来。 毕竟从理论上来说,艾米丽等人接下来的遭遇越恐怖,他们就越有可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笑声让观察室重新热闹了起来,它犹如武器一般对抗这无形的恐惧。 他们之中有人笑得很大声,因用力过猛而变得声嘶力竭,那笑声尖锐刺耳,听起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所以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把目光看向了观察室内唯一一名女同事,却发现她并没有加入了众人的尬笑,而是开始拟写起了今天的观测报告。 这个发现让他们不寒而栗,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地止住了笑声,而那个特别刺耳的笑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寂静又一次占据了上风,而这一次没有人再敢讲笑话了,倒是有人生气了骂一句,“别搞这些吓人的,有病吧!”一时间应者云集。 这似乎解答了那刺耳笑声的来源——一定是有人恶作剧,故意播放了一段恐怖的音源,这在技术手段上没什么奇怪的。 但紧接着,又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他们循声望去,这才看见负责观察艾米丽的观察员忽然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摔在了地上。 “你有病吧!”
不但没有人同情他的遭遇,观察室反而响起了一片骂声。 摔在地上的观察员张着嘴,却像是被人夺走了声音,他指着电子屏幕,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观察员交换了眼色后,一起凑了过去。 艾米丽挑选的屋子不出意外的保持了凶宅的风格,这一整天的遭遇让她身心俱惫,因此在安放好行李之后,她就躺在了旅店的床上。 但是这一次,除了极具精神污染的房间之外,他们还看见了别的东西。 就在床的右手边,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坐在那里。 艾米丽义眼的余光正好能看见白衣女人的脸上,她的头发干枯得像风干的稻草,猩红的眼球从刘海的缝隙中若隐若现,而这种义眼所带来的近距离体验,让他们觉得这个女人就像是在透过屏幕,注视着身处观察室里的他们。 就在这时,电子干扰又出现了,并且比之前强烈得多。 屏幕陷入了雪花长达十几秒的时间,当画面又一次恢复之时,白衣女人终于不见了。 对此毫无察觉的艾米丽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片刻后,她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她翻了个身,关掉了房间里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