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为什么不去陪着他呢?难道你不希望他想起来?”
乔曼灵虽然决定不再多问她关于车祸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她确信自己看到的苏颜为救欧泽轩所付出的的不会假,可为什么当他醒了过来,她却一副对此事不关己的样子?苏颜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抬起脚步就往公园外走去。“你是接受不了他忘了你的事实,所以觉得无法面对现在的他么?”
乔曼灵急急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苏颜顿住了脚步。乔曼灵又追了上来,双眼直直的看着她:“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告诉他你爱的是别人?你是骗他的吧?苏颜,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颜平静的转过脸对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骗他的?”
“你……你说什么?难道你真的……”“所以现在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是么?泽轩忘了我,你也可以放下你的担心了,他再也不会因为我而伤心了,等他出院,我们就会协商离婚的事,所以曼灵,以后我的事,和他没有关系,和你们也不再有关系,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我调查我。”
苏颜淡淡的说完,便再一次抬步,不再停留。留下乔曼灵站在原地,半天都缓不过神来。听到苏颜说要和欧泽轩离婚,她应该高兴是不是么?听到苏颜承认自己对欧泽轩不忠,证明了她是对的,她应该得意的不是么?可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却觉得随之弥漫上来的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还有一点莫名的苦涩,她本能的觉得刚才苏颜说的不是真话,她说她不爱欧泽轩,怎么可能?想来也真是可笑,当苏颜和欧泽轩相亲相爱的时候,她拼命的质疑苏颜的真心,而现在,苏颜承认了自己的不忠,为什么自己却又不愿意相信?苏颜凝着脸,一路走在路上,手抠在皮包袋子上,都抠得出了血也恍然不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你要这样赶尽杀绝,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翻腾的恨意在她胸口直汹涌澎湃,倾闸而出。她拿起了电话,拨响了卢昭淇的电话。“你那边准备好了吧?明天巷天商场碰头,我把另一半资料也交给你,不过,我要你为我弄一样东西……”爸,妈,你们放心,就算要死,我也会把仇人一起拖下地狱!如今再也没有什么恋恋不舍,再也没有什么顾忌犹疑,上天就连她的孩子都夺走了,就是让她不再被任何东西牵绊,干干脆脆的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夕阳西下,苏母厉雨婷的墓地旁,方浅莹神情忧伤的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滑过去,她约好的人姗姗来迟的终于也到了墓地里。“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方浅莹木然的开口。来人正是欧立帆,他确实不想再来到这里,方浅莹为什么会约他来这里,他不用想都知道,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来,她会一直等下去,犹豫良久,他始终未能放下心,便还是如约而至。“你要和我说什么一定要约在这里?这样的天气你一直站在这会受寒的,我们回家再说吧。”
欧立帆忍耐着脾气,走过去想拉方浅莹的手。方浅莹甩开他的手:“就在这说,面对神灵佛堂你可以不怕,那现在,当着这枉死的冤鬼,你还能淡然自若么?”
“浅莹!你到底要做什么!”
欧立帆心口一凛,蓦地上了一股怒气和惧意交杂的感觉,要是在以前他断然是不会怕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说,只是近这段时间以来,他遇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情况,那些噩梦一般真实存在的场景和声音无一不折磨着他,让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所谓来自于鬼魂的怨气。方浅莹冷冷的看着他:“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对苏颜下手?你想斩草除根,所以才在我送给苏颜的车上动了手脚,你甚至不顾她还怀着我们家的骨血,这样的赶尽杀绝,呵呵……”她突然笑了起来,狠狠的瞪着欧立帆:“你这个没有心的衣冠禽兽!你这样造孽是会有报应的,这报应却报在了我们的儿孙身上!现在泽轩变成了这样,孙子也没了,你到底还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欧立帆被她吼得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此时已临近黄昏,不再有阳光普照,幽冷的风刮在墓地,呼呼作响,萦绕于墓碑间的风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让欧立帆莫名的就觉得脊背发寒。他本能的想要逃,双脚却被像钉子一样定在了原地,分毫都未能挪动。方浅莹看着他这副恐慌的样子,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揣测,她悲绝至极的抓着欧立帆的衣领,摇晃着他:“立帆,你收手吧,你答应过我不对苏颜下手的,你不要逼我破釜沉舟,”她已经无力至极,就连声音都在发抖:“你不要不相信报应,难道这次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看明白么?你难道愿意最后受伤的是我们的儿子吗?你想除掉苏颜,却差点害死了泽轩,立帆,你知不知道。儿子这是在还你欠下的债!”
她这样一拉一拽,接触到来自于人体的温度,反而让欧立帆缓了过来,他打了一个激灵,稳住自己喘了几口气,才扶起方浅莹:“浅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对苏颜怎么样,就算我不想让她活着,可她肚子里,是我的孙儿,是泽轩的血脉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听了他的话,方浅莹动作蓦地僵了一下,似乎也在思量他话里的真假。“我们先回去离园好不好?你要知道什么,我再慢慢跟你说。”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天色渐晚了,那样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浓,让他只是站在这都觉得心如擂鼓一般,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厉雨婷的墓碑。方浅莹却缓缓的摇头,愈加的泣不成声:“我们要对雨婷忏悔,要求她原谅,立帆,我真的好怕我们的儿子会受到报应,我不能让泽轩再受到什么伤害,你就在这里,当着雨婷的面,把你所做的事情都坦白吧,我们跪下来忏悔……”“真的不是我!”
欧立帆额头已经冒出了一缕缕的冷汗,本来在这里的气氛就已经够渗人了,方浅莹说得又那么悬乎,仿佛那些所谓的鬼魂真的存在,仿佛厉雨婷真的在这里看着他,听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真的没有要害死苏颜,你们要相信我,我是觉得她的存在伤害了泽轩,可是,我也没有想要她死啊,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欧立帆冥冥之中似乎也把方浅莹所说的报应所说的魂灵当成了真的,那么他更要为自己洗脱嫌疑才行,否则万一那冥冥中的鬼魂真把这一切都算在他头上,他可承担不起。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骗人,方浅莹也开始疑惑起来,她努力的想着任何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如果你真的没有做,那会不会是洛兆天?他那样的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立帆,是不是洛兆天?”
方浅莹慌慌张张的扶在欧立帆身上,如果真的是洛兆天,那苏颜就危险了,他那样不择手段的人,势必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不会是他,”欧立帆被方浅莹这一闹,也开始有些不安:“我并没有把苏颜的身份告诉洛兆天,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对苏颜下手呢?更何况苏颜现在的身份还是我们欧家的媳妇,你放心,不会是他,说不定是苏颜姐弟以前结下的哪个仇家做的事。”
“浅莹,一定是这样的,苏颜在嫁进我们家之前,他们姐弟就得罪了不少社会上的人,更何况她弟弟那样的性子,到处惹是生非,人家在苏颜身上下手报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样的说辞才是真实可信的,原先缠绕在头脑里纷杂的思绪一下子清顺了不少。方浅莹在他的安抚下,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可她还是不太敢确信的看着欧立帆:“你不要骗我,告诉我,真的不是你么?立帆,你害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不要再骗我了,如果苏颜和泽轩真的再有什么事,我发誓,我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捅出来,你不要不相信,我……”“我知道,”欧立帆一把抱住了正处于极度挣扎凄楚中的方浅莹,急忙出声安抚:“我也跟你发誓,哦不,我当着厉雨婷的墓前发誓行不行?真的不是我害苏颜的,我不会杀她,你要相信我。”
方浅莹挣扎苦恼了这几天,到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靠倒在欧立帆怀里,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她只是一个陷在死角里的可怜女人,可怜而又可悲,想要保全的实在太多,却又始终放不下,于是自欺欺人的吃斋念佛,只期望自己的内心能得到哪怕一刻的平静。可是这次的事情仿佛给了她当头一棒,在她以为儿子已经死了的时候,让她一度以为是上天把报应降在了他们的儿子身上,整个世界仿佛顷刻间崩塌,变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