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的轨道,欧泽轩也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欧氏现在正在致力于研究一种新型的香氛沐浴露,为了新品能够如期研发上市,接下来一段时间,欧泽轩都会很忙。苏颜站在窗边,清晨的阳光柔和的撒过来,披到了身上,让人有一种暖洋洋的惬意,可苏颜却并不觉得轻松。决定了是一回事,真正要实行起来,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像她现在这样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做,除非,她也能到欧氏去上班。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如愿到欧氏去上班又不引起欧立帆的怀疑呢?她相信,只要她要求,欧泽轩是不会不同意的,问题是,如果她没有一点实料,去了多半也是个闲职,那根本做不了什么。苏颜双手扣着窗栏,思虑间,使力也越来越紧,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欧泽轩什么都不会让她做,只想着要调养她的身体,那也好,不急,她还有时间慢慢部署。叹了口气,苏颜让自己放松下来,抓着窗栏的手也慢慢的松了开来,再看出去,却就看到关云微已经起床,开始打理花园了,整个欧宅也就这个花园让人觉得舒服,苏颜默默的想着,便忍不住下了楼,也到了花园。远远的便已看见关云微拿着喷壶在给花浇水,她一脸的专注,甚至没有发觉苏颜。苏颜看着她恬淡的样子,无端的生出一些羡慕来,虽然关云微寄人篱下,可是能这样与世无争,安然娴静,每天就和这些花草打交道,这样云淡风轻的日子也未尝不好啊,反而,是一种福气呢。“云微,我来帮你。”
苏颜轻声说着,便走过去。关云微看到她来,微微愣了一下,便微笑了起来:“嫂嫂,你也起那么早啊,你现在身体刚恢复,应该多休息会。”
苏颜也拿起了一个喷壶,学着关云微的样子给花浇起水来:“整个家就你这花园里空气最好,我就是特意来这里放松一下的,也等于是在调养啊。对了,你上次送我的那盆香雪兰放哪了呢,泽轩说搬出来好几天了,是不是可以搬回去了?现在床头柜那空着,我反而不习惯了呢。”
“哦。”
关云微愣了愣,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你看我都给忘了,前段时间嫂嫂不在家,婶婶来过花园一次,看到那花就硬要搬到自己房间里去,我也不好拒绝呀,不过,我可以另外移一盆给你。”
苏颜轻笑着点点头:“那谢谢你了,以后呢我就和你一起打理花园吧,就当是感谢你了。”
关云微有些慌乱的:“嫂嫂说的什么话啊,我种的这些花本来就是欧家的,也是你的呀,嫂嫂你这样反而让我不安呢,再说大哥让你调养身子,可不能辛苦的。”
“越闲着越是会病的,科学的调养呀就需要劳逸结合,而且我也很喜欢这些花草,要是你觉得不麻烦,就教教嫂子一起打理好吧?”
看苏颜都这样说了,关云微也不再拒绝:“当然不麻烦,这样的话我也还有个伴呢。”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随意闲聊了起来,差不多把花水都浇完的时候,关云微却突然问了一句。“嫂嫂,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别怪我多嘴啊。”
“什么事?”
关云微有些小心的措着词,生怕让苏颜不高兴似的:“我有点想不明白,嫂嫂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可我看你跟从前没怎么变化啊,还是一样记得我们。”
苏颜面上的表情顿了顿,便淡淡笑了笑:“说是失忆,其实医生的意思是我病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筋也不清楚,又被冻伤了神经,所以才不记得这段时间的事了,其实我一直浑浑噩噩的,本来以为不记得了也没什么,难道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么?云微你告诉我吧。”
她突然紧张起来,转向了关云微。关云微连忙摇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也只是好奇才问问的,嫂子别多想了,那段时间你因为苏阿姨的去世,整天都在伤心,哦对了,你病好后还没去看过苏阿姨吧?”
“是啊。”
苏颜点点头:“我也挺想我妈的,不过这段时间泽轩忙着,我也不想再麻烦他带我去,我自己去他又不放心。”
“那吃完饭,我陪你去吧。”
关云微上前挽住苏颜的手:“我也没去看过苏阿姨呢,正好去祭拜一下。”
于是吃过早餐,苏颜便由关云微陪伴着到了母亲的墓地。两人将拿去的供品鲜花摆好,又都做了祭拜,关云微看着苏颜黯然神伤的样子,便贴心的说:“嫂嫂,我想你可能需要单独和苏阿姨待一下,说说心里话,我就不在这陪着你了,我先去买点东西,一会过来接你。”
她的细心让苏颜很感动,关云微走后,苏颜才终于忍不住的在墓碑前哭了出来,将自己的满腹辛酸倾数而倒。“妈,你听得到我说话么?我现在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也变成了一个每天戴着面具演戏的女人,每天都要虚与委蛇虚情假意。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会不会成功,可我只能走这条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泽轩,他让我好心痛,妈你教教我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他?你就这样走了,连句话都来不及留给我们。我还有那么多话想要问你,有那么多疑问想要知道,可是现在,我和苏苏该从何寻找?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妈,爸交给你的证据到底在哪里?如果那个东西在我们手上,一切就不会那么难了,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你跟欧立帆说的话只是在骗他对不对?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会不带着的,你如果觉得女儿没有错,愿意帮女儿,就托梦告诉我吧。”
她抚着冰冷的墓碑,母亲当然不能回答,走了的人又怎么能告诉她该怎么做呢?可她如果不说,就会觉得快要窒息了一样的难受。“你在这哭有什么用。”
一个冷冷的男声突然从不远处响起,苏颜蓦地一震。她转过头,却看到欧辰奕正朝她这边走过来,怎么会是他?他来做什么?苏颜的脑子瞬时飞快的运转着,首先想到的便是这欧辰奕是欧立帆派来试探自己的,他们也怀疑自己是在装失忆了么?那自己刚才的话难道他都听到了?该怎么办?欧辰奕一步步走近,苏颜深吸了一口气,再看他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二弟?你也来祭拜我母亲么?”
欧辰奕到她旁边站定后,也没急着说话,而是依礼做了祭拜。苏颜虽然还含着泪,面上却挂着柔和客气的笑容:“谢谢你还专程赶来看我母亲,对了,公司不是很忙么?二弟怎么有时间过来?”
欧辰奕缓缓站了起来,笑得诡异:“因为我有比公司更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苏颜依然垂着头:“二弟是说笑吧,我能有什么值得你放下公司的事情来找?”
欧辰奕冷冷的瞅着她,突然冷不防的来了一句:“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么?”
苏颜胸口一凛,却面不改色:“我当然知道,我妈她本来就病得严重,手术失败了,我也只能认命,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也为你妈而觉得悲哀。”
欧辰奕却冷笑着说:“你现在以欧立帆儿媳妇的身份跪在你妈墓前,你不怕她死了还不瞑目么?”
苏颜暗暗握紧了手,后背的寒意也一股股的升腾起来,却只能强自镇定:“你越说越奇怪了,我妈有什么不瞑目的,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终身大事,也因为这样才在手术前一定要我们结婚,现在我有了这样一个好归宿,她是觉得欣慰,也走得放心,又怎么会不瞑目呢?”
欧辰奕啧啧叹着摇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看你这样子,我倒还真有点不忍心点醒你呢,有时候自欺欺人的做个傻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可怜了你妈死得那么惨,她女儿却还无知无觉的做着仇人的家人,你说,她能瞑目么?”
“什么仇人?我们一家安分守己,平静度日,哪里来的什么仇人?”
苏颜不悦的抬头瞪着欧辰奕:“二弟你最好别再胡说八道,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
“你是不敢听吧?”
欧辰奕挑衅的道:“还是你舍不得欧泽轩夫人的这个身份?舍不得他所能给你的豪门生活?所以你宁可放弃这不共戴天的父母仇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颜嗤笑一声:“二弟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当这是在演电视么?还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东西。”
欧辰奕不怀好意的靠近苏颜,放低了声音:“看来你妈口风还真紧,那我就坦白告诉你,这不是在演什么电视,你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你爸爸叫言之谦,年轻时和欧立帆是好兄弟,他义字当头,为了让欧立帆有更好的前程,还让他进了你爷爷一手创立的公司做事。谁知欧立帆不甘为人下,暗中捣鬼,至于细节,我想也没时间没必要告诉你,总之就是欧立帆和当时还在混黑道的洛兆天合作,并吞了你爷爷的公司,逼得你爷爷跳楼自杀,你爸爸手上握有洛兆天他们做违法勾当的证据,便遭到了他们的暗杀,你母亲,也就在一个多月前,被欧立帆发现,下了毒手。而你,作为他们的女儿,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所谓的幸福?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苏颜握着拳的手越捏越紧,直至手心都抠出了血也浑然不自知,欧辰奕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跑到这来跟自己说这些的目的又何在?这难道也是欧立帆设的一个套?就为逼自己现出原形?可是没有道理啊,他何必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来试探她呢?不过就凭欧辰奕和欧泽轩父子微妙的关系,或许这只是欧辰奕自己的手段,他想干嘛?拉拢自己和他一起对付欧立帆?苏颜咬咬牙,随即轻笑了一声:“欧辰奕,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谈,不过我劝你最好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我是傻子么?由得你这样随便说一个故事就可以操控?你是不是因为落选总裁的事对对我老公和公公耿耿于怀,才想出这么个招?呵,不过你想靠挑拨我们的关系来让我帮你坏事,未免太天真了点,我是不会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