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去书房。他不能沾床,只能倚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外套被他丢在了一边的沙发上,却意外的滑落至地毯。他想装作视而不见,可是不能。老天这是看他不够忙,所以还想找点事给他做是吗。卓尔熙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乖乖的「顺应天命」,他弯身要拿起外套。弯身间,他的视线竟被黏在了架上最下面的其中一格似的。外套随手放在了沙发上,他倒是取出了一个纸盒一样的东西。略带疑惑的晃了晃,响起的声音,证明里面可能放着什么固体,更明确地刻意说是书本。有些重量,但是掂了掂,似乎没有书那种独特的重量。没浪费很多时间在猜测上,他打开了盒子。也许当人在面对好奇和真相间,以好奇为名,早在潜意识里,选择了接受现实。真相,在阳光下,已无需多言。卓尔熙消失了几日,丁洁为了卓氏集团忙的焦头烂额。最后还是到卓家,到书房,才看到那倒在满室狼藉中,靠在书架边的高大身影后,怔住了。她好不容易稳定了卓氏那群老董事,却不想卓尔熙这边又出事了!“尔熙?尔熙?”
她甚至不敢轻易靠近。那倒在地面上,是奄奄一息着,还是一只受伤的兽。暴戾的气息,与绝望纠缠着。身躯边,是一本敞开的书本似的。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相信的人,让我做了整整几年的傻瓜。”
卓尔熙嗤笑,自嘲的眼神只剩空洞。“尔熙……”丁洁害怕这样的他,是害怕他快要倒下了。即使卓氏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都不曾露出这般神情。“是卓家毁了凌家,是我对不起她。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是我背弃再先……”卓尔熙语无伦次的说着他所得知的,被蒙在鼓里几年之后才得知的一切。“不,这不关你的事。你并不知情,不要把所有责任揽到身上。”
丁洁慌了,她该怎么让他站起来。告诉他,他看到的,只是假的?还是……卓尔熙那双眸子突然凝视着她,眸光越发锐利。好久好久,他终于忍不住笑了,笑的痴狂。像一个疯子一样,像一个全世界的人都在演着各个角色,只有他明明白白的展现着本我的疯子。“说谎,你们一个个都在说谎。”
胸膛随着笑声微微振动。“尔熙……”丁洁进退两难,只得站在原地怔愣着看他。“这件事,就连你都知道是吧。真厉害,多年来,只字不提,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你怎么做到的,嗯?你怎么做到让真相永远埋在心里,毫无愧疚的面对着我,面对她的!”
卓尔熙猛地起身,逼向她。“说啊!你怎么做到的!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不安吗!帮他一起隐瞒,帮他一起……”说到后面,他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他是不信的,不信几年来唯一信任的人,唯一当作最亲近的人,原来带着这样一个秘密,潜伏在自己身边。甚至守口如瓶到,像是完完全全的不知情者。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多年来给予她的信任。“没有,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
丁洁淡然神色中有抹慌乱。“是,你是没欺骗我。你只是把他交代你的事,统统隐瞒了下来。你是忠心,你这是在为你的主人做事。”
冷嘲热讽,只是一时之气下的攻击。怒火燃烧着心时,总是口不择言的多。“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知道的。”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撒谎和隐瞒真相的理由。当最亲近的人做了这个选择时,若非背叛,就是无奈。不愿伤害,只能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