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卓尔熙在说话,徐乐便将他身子撑了起来,让两人得以正面而视。“你还清醒吗?”
她吃力的用双手支着他身子,不让他倒下。而她所问的,答案,是肯定的。他醉得糊里糊涂的,俨然就是一个酒鬼……“乐乐,真的是你啊……”卓尔熙因酒精而麻痹了神经,导致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一直笑着的神情。“对,是我。所以你现在,到底醉了,还是清醒的,还是半醉半醒?”
徐乐觉得自己跟一个酒鬼说话,好像挺白痴的……果然,他完全没回答她的意思。更或许是在他意识里,根本听不到她的问题。“看到你了……”他想要再看清他的脸,证明自己并没有出现幻觉。“乐乐,是你吧?”
卓尔熙高大的身子有些站不太稳。那地面上因昏暗路灯映照而下的身影,也随之轻晃着。“对,是我……”无奈的徐乐,一次又一次的回答他的问题。“是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卓尔熙醉醺醺的俊容,多了丝难过和愤意。而被她低咒着的女人,正是站在他面前的徐乐本人。“我……”她可恶……“你简直没心没肺!”
他捧起了她的小脸,誓要将其看的清清楚楚。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此时此刻是否就真的站在自己眼前。“你怎么不说我狼心被狗给啃了?呃不是,我是说良心……”徐乐低啐了一声。“对!你没有心,你根本没有心!我对你那么好,我一直忍着……就算明知道你喜欢黑宸修那个混蛋,我也从来装作不在意,更没去逼你。可是你呢!你一次次的伤我的心!六年前无声无息的走掉,六年后又打算把我丢弃了吗!”
卓尔熙的锐眸中,竟划过一丝哀伤和无力。现在的他,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无措彷徨。他在等着,等着有人救他,有人能指引他走出迷惘。为什么徐乐觉得,他在说的人,好似不是她。反而是在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身影。她不知道,但是她有这样的感觉。“尔熙,你喝醉了。”
她以哄小孩般这种最擅长的方式,哄着喝醉了亦如小孩儿一般的他。或许是她费力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所以反倒不觉得很冷了。可是她没打算和他就在屋外吹上一夜冷风。“我没醉。”
他轻轻的挣脱了她想扶着自己走进公寓楼的手。“一般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
好几次想扶他,可是都被他挣开了。他反而双手轻轻扣住了她的双肩,说道,“你跟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望着她的双眸里充满着自嘲,而神情是那样受伤。徐乐一动不动,就这样与他对视着。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很无耻,很过分。但是她觉得,如果一开始,她和黑宸修不曾开始过,又或者永远不知道他的心意。或许现在的她和尔熙在一起,未尝不是个好结局。只是理智告诉她,如果真心对待尔熙的话,就不应该将他扯进来。至少在她还不能爱上他时,不要再将痛苦带给他了。她不想一次次的看到他这样子……不过是有些日子不见,她竟发现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或许是因为他此刻酒醉颓靡的模样,让她更是内疚不已。“尔熙,我们做回朋友吧。就做永远的朋友好不好?这样子,我们就不太可能会受伤了。爱情,实在太累了……”因为爱,被人利用,最后自己遍体鳞伤,而对方却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棋子罢了……偏偏她最后还是懦弱的退缩了,输给了勇气和爱情。这样的她,就快要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再看看尔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既然是这样,是否代表着爱情太伤人。他们,都成爱情底下的牺牲品?“朋友?”
卓尔熙眸露迷惘神色。“对,朋友。”
她对这个提议异常坚定。能够让两个人一直好好相处下去,做朋友是最好的。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一些明明爱着对方的有情人,却在最后宁愿选择做回朋友。不要再跨越那最后一步了……因为他们都懂得,一旦走出最后的一步,很多事就不同了。“因为黑宸修对吧?是因为他对吗?因为他跟你说,他也是喜欢你的。你就毫不犹豫的离开我,然后投向他的怀抱!”
他沉声怒吼道。扣住她肩的大手,微微收紧,因愤怒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徐乐深感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尔熙,你先冷静下。听我说好吗?”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对着来。酒醉的人,比平常人在愤怒时更无理智可言,她不愿成为那种自己没事儿找事儿的女人。“你想说什么?”
他动作微缓,似要等她开口。“我和他……”方才正要打电话给乐乐的两个好朋友——容悠儿和安里纱,问问她们,乐乐是不是在她们那儿时,黑宸修接到了自己的好友黎戈斐的电话。好巧不巧,他说他在安里纱的家里看到了乐乐。于是公路上之见一辆车子急速转弯,犹如那电影之中的景象,刺激却也令人深觉危险十分。然而按照黎戈斐给出安里纱的公寓地址赶到的黑宸修,远远便看到了远处有对动作亲密的男女。直到车子驶近,黑色的瞳眸就越发收紧。车子也被他停在了原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分明,明显的青筋正凸起,证明了他此刻的情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是他一直在找的娇妻,还有一个酒醉的卓尔熙。不清楚实情的他,只知道自己看到他们相拥在一起。甚至他们好似在……在亲吻!该死的!黑宸修此刻的神情阴沉的可怖,但凡看到的人,都不禁不寒而栗,看上去就好像要活吃了目标中人一般。他一直都知道乐乐和卓尔熙有来往,甚至那一次次三人意外的相遇,都是他刻意安排。他要让卓尔熙知道,乐乐只可能是他的。她心里的人,也只能是他!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深邃锐利的鹰眸敛起,对于眼前这一幕由自己亲眼所见的画面,黑宸修怒气直燃心头!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下车,将那个该死的男人从自己老婆身边拉开。顺带再送上几拳,以作见面礼。可是他不能够,他不能够冲动。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乐乐突然离开家,就连他的电话也不接,包括那晚莫名的生气,这些他都还没搞清楚。他不能够贸然冲上去,虽然他该死的真的无法忍住自己恨不得痛扁那男人一顿!徐乐竟也未有推开他的迹象,这让他更是愤然。可是他太清楚乐乐的个性了,他如果因为一时之气冲上去,恐怕最后事情反而会一发不可收拾。黑宸修的出现,自然是徐乐并不知道的。甚至连那辆车何时出现,何时又消失的,她都一概不知晓。更不会明白自己和卓尔熙此时的动作,在黑宸修那个角度看来,就如同演员借位亲吻一般,很容易误以为他们真的在亲吻。“尔熙……尔熙?”
徐乐轻轻推了推瘫倒在自己肩上,好似昏睡过去了的卓尔熙。“嗯?”
如果不是那双望向不远处车子早已消失方向的眸子,正噙着锋锐笑意,光听他如梦呓般的声音,的确会以为他醉的不省人事了。“你清醒了点没?家里有人吗?我帮你叫辆计程车回去吧?”
她一连串丢了好几句问题给他。脑袋清楚的他,很快就分析出自己的去留问题了。“家里……没人,我……好累……”他故意瘫在她身上,但又舍不得将重量全数压在她身上。只是想撒娇一般赖着她,就是不要离开。挺鼻闻到了她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埋首在她脖颈间,装作无意的倚靠。汲取只能在她身上闻到的独特香味……“啊?”
徐乐小脸堆满了失措。“那你……”怎么办?“我好困……”他加大力度的撒娇。对于已经身为母亲五年有余的她,最受不得别人撒娇了。现在可好,母爱泛滥了不是……